。”

女媧用泥巴捏出一頭小牛。她相信，那頭小牛的生命已經轉移到它身上了。

老虎們吃飽之後走了，接著又來了一隻狼，它貪婪地大嚼起來，吃飽了之後又叼著一根骨頭走了。幾隻鷹這時候從空中俯衝下來，收拾地上的殘渣。

“這的確很殘酷，但我們沒有辦法改變它們。”

伏羲說著，走過去揀拾起一小塊兒牛肉，咬下一小口，嚼了嚼，覺得很香，便把剩餘的遞給女媧。

女媧接過這塊肉，聞了聞，搖搖頭，還給了伏羲。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食物（2）

伏羲又吃了兩口，用誇張的咀嚼和吞嚥動作告訴她這塊肉是多麼的香。還剩下一小口，他把它塞進女媧嘴裡。

女媧咀嚼起來。她點點頭表示好吃。

“多可憐的小牛。”她說。

長乘和蠃母也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揀拾一些東西，吃了起來。幾隻鷹被嚇跑了，又飛回來。

“沒辦法，大家都生了一張嘴，嘴裡面又生著牙齒，為的是把一些東西吃進去。”伏羲說。他又去找來了一小塊牛肉讓女媧吃，“剛才你看見了吧，樹上那隻兔子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些兔毛什麼的扔在地上。”

“是幾隻鳥把它啄吃了。”

“這幾隻鳥也可能被它們的敵人吃掉。它們吃別人的肉原是為了滋養自己，維持自己的生命。可它們也可能成為別人的美味。”伏羲說。

“大家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這不好。”女媧說。

“要不它們就沒有理由在地上跑，在水裡遊，在天上飛了。”　伏羲接著道。

它們吃別的東西，又被別的東西吃掉，這也是一種平衡。可這隻兔子，它的肉體進入鳥們的肚子裡，它與什麼平衡呢？它以自己的不平衡成就了別的東西的平衡。或可說，它以自己的消失與消失了的自己相平衡。

女媧已經吃夠了這牛肉，但伏羲又塞進她嘴裡一塊兒。她想把它吐出來，伏羲用目光制止她：

“吃掉它。你應該多吃一點兒。”

女媧只好使勁兒咀嚼了一會兒，強嚥了下去。覺得難受，她又爬在地上吃了幾棵生有肥葉的草。

伏羲在一邊笑，女媧瞪了他一眼。

伏羲抱住她，撫摸她，親她，表示要進入她。

女媧聽見了伏羲*顫動的聲音，但她搖搖頭，說：“不。不要忘了，你是你，我是我，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她現在不願意這樣做。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要。我一定要要。”他抱起她，將她放在地上，伏在她身上，“這樣就分不出你我了。”

女媧鎖起眉，用冷漠的目光反抗他。但伏羲堅定地進入了她。她無可奈何，只是把伏羲的舌頭頂回去，讓自己的舌尖堅定地深入於伏羲的口腔之內。

完事之後，伏羲還忘不了給一個名字：“這叫孤日獨照。”

“你為什麼要這樣呢？”她問他。

“因為你正是我所要的。因為我們需要另外一種食物，你吸收我，我也吸收了你。”

“那要看我願意不願意吸收。”

伏羲也覺得了無趣味。被動的女媧這時候只是一件東西，一件沒有生命的東西，她應該輸送給他的那些呼叫，那種喘息，那種內心裡透底的愉悅都沒有了。而這些女媧肉體的資訊本來是要與伏羲的資訊互動、纏繞、扭結在一塊兒的。這導致了伏羲噴發時的失衡和無趣。看來，男與女，陰與陽只應在互相生髮中達到極致，取得平衡。女媧現在的失衡需要他給予新的平衡。

他又去左手那棵大桑樹上刻下一個記號，然後躺在一個平坦的地方曬太陽。太陽執行到天空中部，又向一邊斜去，幾片白雲散佈在它周圍。葉縫間的陽光照著女媧，她身上斑斑駁駁的給人以虛幻感。一陣風從女媧那邊吹過來，他站起身，阻擋著這風，讓它把自己纏繞起來。風兒讓陽光溼潤了一些。它沖和了陽光的燥熱。

女媧不理他，用泥巴捏了一個僵硬的男人。捏好後她又用兩手從其首尾兩端向中心壓縮了一下，讓這個男人低矮醜陋了許多。她把它扔進草叢裡，又把它撿回來。它畢竟是另一個伏羲。

等到女媧玩累了，伏羲縮著頭彎著腰走至她面前：“你猜我是誰？我是你手裡的泥人。”

女媧嘴裡哼了一聲。

伏羲一隻手從背後伸出來，手掌上是一個又大又圓的紅果。

女媧看了看，沒有接。

“你不吃，我可要把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