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起來。她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不得不?”清光重複她的話,聽出了話外音。
“沒事沒事,我沒什麼可以說的事,倒是清光你……”英南迴轉心神,連忙掩飾著擺擺手,順口道,“現在和手塚的關係怎麼樣?”
清光臉色一白,手上的動作一滯,而後伸出食指按在鋼琴鍵上,道:“還能怎麼樣?分手了。”
低沉的聲波從指間擴散開來,英南的笑僵在臉上。
“為、為什麼?”她是笑著問那個問題地,本來只是想找個話題來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沒有為什麼。”清光又按了一個音,道,“其實原先就是我逼著他答應的。既然是那樣,我就應該做好被甩的心理準備。”
“這樣……抱歉。”英南愣愣地看著琴鍵,沒有再說話。她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樣來安慰清光。她看上去相當的理性淡然,好像說著理所當然的事情。
“沒關係,是我自己太異想天開而已。”清光站起身,自嘲地笑一聲,道,“我本來以為只要我能找些方法讓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到最後,我們總能在一起的。所以總是拉他一起逛街,放學一起走,……可是最後卻只發現,人心是不能勉強的。手塚答應做我的男朋友,是我當時的狀況讓他一時心軟。但是,他永遠沒法裝作喜歡我。甚至後來連我自己也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而不是想在他的身上找其他人的影子。這麼想著,心裡就有個聲音說‘還是分手’‘分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這份可笑的戀情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情緒,所以和跡部打賭,覺得“如果手塚輸掉的話就是‘註定’要分手”,或許那時候還是抱著一線的希望的,然而‘註定’果然變成了現實。當分手相應了上帝的號召,自己的一份不甘心也就變得無足輕重。更何況為了分手,曾經特地去了手塚家。
碰到了手塚的媽媽,卻發現她對自己的存在並不知情,明明沒有分手,手塚也沒有要說明她身份的意思。
她曾經並不在乎所謂的“身份”,然而在那個時候,突然感覺到如坐針氈。
她對於手塚家,是和路人一樣的“他人”,對於手塚,也是一樣。
於是,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切都回到原點。過去幾個月,就像一個大烏龍一樣。
“……清光,”英南頓了頓,抬眼看她,道,“你實在是太堅強了,如果是我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選擇哭的。哭有什麼用?是沒有用,但總比不哭要好受的多。”
“……英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清光舒了口氣,笑道,“也許我和你是不同的兩種人——我可無法想象我自己喜歡一個人8年卻沒有告白過一次。我喜歡的東西,我一定會去爭取,哪怕頭破血流。”
“我明白的。”英南也笑起來。和清光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瞭解她。
她是一隻勇敢的飛蛾,奮不顧身地衝向火光,但卻能撲扇著破碎的翅膀再一次飛回來。
就譬如現在,手塚的事情在她眼裡已經過去了,接下來的劇裡的新角色才是她的目標。
據說是帶些靈異色彩的日本妖怪劇,作者非常有名。
雖然手塚的事情對她造成了傷害,這些傷害或許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但是她還是可以走出陰影,勇敢地生活,追尋自己的目標。
女人的一生,不是隻為了某一個男人而活,還有自己的夢想,不是嗎?
空知英南這麼想著,也是這麼在嘲諷自己。
夏天的日光從樹縫裡傾瀉下來,蟬鳴枝頭,從不怕喊嘶了嗓子。
草葉無精打采地蜷曲著。
然而這一片草地之上的瑪利亞教堂裡卻一片清寧。
做完祈禱,捧著聖經的神父照例微笑著解答著眾人的疑惑。
不過今天另一個少年也似乎在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他的嗓音十分溫和,穹頂的日光落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的輪廓擦出宛如天使一般的剪影。
周圍的人也似乎都如坐春風,一臉朝聖者的憧憬。
“過去之事無法彌補,昨日之事無法重現。
無法彌補,無法重現,卻又無從消弭。
但歡樂常常逐漸磨蝕,痛苦卻逐日累積。
而唯有上帝會賜給我們勇氣,使我們能夠輕閒地面對歡樂和憂傷,唯有上帝賜給我們力量,讓我們的心靈超越於日常瑣事之上……”
少年穿著黑色的修道服,茶色的髮絲看上去相當柔和,令人不由得想去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