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叔結盟的盟約上並沒有約定邊境駐兵數量,張松的這個反對就沒能收到任何效果。張松無奈,只得又向劉璋說道:“主公,既然你決意向北線增兵,那麼松也不反對,只是請主公最好遣使告知玄德公我軍往北線增兵的用意,以免生出誤會。”
“張別駕,主公調動兵馬,是我們益州的家事,用得著派人告訴劉備原因嗎?”黃權毫不客氣的質問,又道:“如果事事處處都要考慮劉備的反應,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把蜀中的山川地形畫成圖本,標註上行程遠近,道路闊狹,府庫錢糧,駐軍數量,一起給劉備送去,讓劉備相信我們絕無攻取漢中之意?”
張松的綠豆眼一翻,剛想反唇相譏。那邊劉璋卻揮手打斷道:“別吵,別吵,都別吵。永年說得對,玄德乃是赤誠君子,不能讓他誤會了我們增兵北線的目的,黃主薄,你替我修書一封與玄德公,告訴他,我軍增兵北線,不是為了防他。是為了提防曹操出兵偷襲西川。”
黃權一聽差點沒笑出聲。趕緊連聲唱諾,立即提筆作書,王累、張任和李恢等人也是哭笑不得,心說主公你倒找得好藉口。曹賊沒拿下漢中就敢偷襲西川。他就不怕大耳賊往他腰上捅上一刀。讓他的南下大軍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也好,越是這種荒唐的藉口,就越是可以警告劉備奸賊不許亂來!
“提防曹賊偷襲西川?”張松自然是一聽差點沒哭出聲來。心道:“劉璋啊劉璋,陶應奸賊在書信上,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你增兵北線,到底是什麼目的?這個目的為什麼連我這個別駕都瞞?!”
於是乎,在一干益州忠臣的推動下,益州軍增兵北線的計劃也就成了定論,接著劉璋立即調兵遣將,安排出徵隊伍與出兵糧草,準備儘快把援軍派往北線,王累和黃權等益州忠臣對此當然是喜不自禁,張松卻是提心吊膽又滿頭霧水,生怕劉璋增兵北線是為了對付劉皇叔。不過這次會議對張松而言也不是毫無收穫,黃權的那番氣話就無意中提醒了張松一件大事,讓張松生出了一個人所共知的念頭,也立即就開始著手實施。
兩天後,三萬益州軍向北開拔,其中一萬還是益州軍中戰鬥力最強的東州兵,由益州數得著的名將劉璝率領——別看劉璝的名氣沒有張任大,實際上益州軍幹掉龐統那場仗劉璝才是主將。出發時,張任也到了城外給益州軍送行,也再一次與王累、張任等人見了面,辛毗很主動的與王累等人打了招呼,已經知道辛毗來此不僅僅只是為了傳旨的王累等人則心下警惕,不肯與辛毗過多交談,態度自然頗為冷淡,辛毗也不介意,只是低聲問道:“王從事,兩天前對你說的事,怎麼樣了?”
王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低聲答道:“我已經暗中通知北部各地關隘,讓他們加強對過往百姓的盤查,不過你也別抱太多希望,大海撈針,想要查出什麼沒那麼容易。”
“沒關係,只要王從事能夠明白我的善意就好。”辛毗也知道想靠盤查過往行人找出張松與劉皇叔的聯絡罪證,確實是和大海撈針差不多一樣困難,只能是安慰了王累一句。然後有自主權的辛毗稍一盤算,又低聲問道:“王從事,有一個不關貴軍機密的問題,敢問季玉公決定增兵北線時,貴軍重臣可有人反對?”
“佐治先生,這如果也不算事關機密,那我益州恐怕就沒有多少更機密的事了。”王累毫不客氣的說道。
辛毗閉上了嘴巴,知道王累等人還是沒有信任自己,無奈之下,辛毗正想作罷,卻無意中瞟見張松正在遠處探頭探望,顯然是在偷窺自己與王累等人情況。發現了這一情況,辛毗心中一動,乾脆又低聲說道:“王從事,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張松張別駕,肯定極力反對貴軍增兵北線吧?”
王累的瞳孔猛然收縮,雖然還是沒有開口回答這個問題,但臉上的驚訝神色卻已經直接告訴了辛毗答案。辛毗心中有了底後,信心開始大增,便又低聲說道:“王從事,如果你能多留心一下張別駕的情況,尤其是留心張別駕心腹家人出城北上的情況,我擔保王從事一定能夠心想事成,為季玉公保住西川四十一城。”
王累的臉色變了,怒道:“你想讓我暗中監視同僚?”
“從事如果希望看到主公基業被他人奪走,可以不用這麼做。”
辛毗低聲回答了一句,然後抬步就走離了王累和張任的身邊,留下王累和張任在原地對自己怒目而視。結果王累和張任二人正為辛毗離間益州內部而憤怒的時候,張松卻走了過來,表情漫不經心的問道:“王大人,張將軍,剛才那個許昌使者,在和你們聊些什麼啊?”
“怎麼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