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和土石雜物徹底填平了的濮陽護城河;而在他們的前方,是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袁紹軍士兵的濮陽城牆,城牆大片大片被濃煙燻得漆黑,到處都是刀砍斧鑿的痕跡,也到處都是新舊鮮血噴染留下的血跡。
城牆上的戰事早已進入了白熱化,靠著兵力的數量優勢,袁紹軍將士源源不絕的不斷登上城頭。奪取了許多城頭陣地,然而濮陽守軍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頑強抵抗,夏侯惇與劉延一起親自披掛上陣,牙曲屯將個個身先士卒,鼓舞著城上守軍奮勇殺敵,所以袁紹軍即便攻上了城牆,也先後多次佔據城頭陣地,卻每一次都毫無例外的被濮陽守軍重新趕下城牆,沒能深入城池一步。
這一次似乎要例外了,從包圍濮陽孤城那天開始。到現在已經是二十六天了。袁紹軍先後八次發起強攻,結果卻連續八次都慘遭失敗,損失兵力超過八千,接連受挫之下。暴跳如雷的大袁三公下了一道死命令。第九次攻城不破城池絕不收兵。將領士卒無論是誰,畏避後退一步者皆斬,還把自己的親兵隊派到了城下擔任督戰隊。從清晨開始攻城,才打到下午申時左右,就已經有一名牙將、三名曲屯裨將和數十士兵慘死在了袁紹軍督戰隊刀下,袁紹軍上下大駭,也只能是拼命向前,硬著頭皮吶喊登城廝殺。
袁紹軍隊伍是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要想活命就只有攻入城內,濮陽守軍是毫無退路,為了活命只能拼死守住城頭陣地,兩支抱定必死決心的軍隊在狹窄的城頭陣地上碰撞,城上戰事的殘酷自然血腥到了不忍卒睹的地步。激戰中,袁曹兩軍士兵都象是瘋了一樣,紅著眼睛揮舞著刀槍斧戟與敵人殊死相搏,鐵刀砍下的血肉斷肢滿地亂滾,槍矛捅穿身體噴灑出血花漫天飛舞,斧頭砍破腦袋,白色的腦漿崩裂,鐵戟削破咽喉,暗紅的鮮血從氣管、食管裡嘟嘟的往外冒,人和人象野獸一樣的在地上翻滾著互相撕咬著對方的喉嚨,扭打在一起滾下城牆同歸於盡者屢見不鮮。
城下早已鋪滿了屍體與重傷士兵,城牆上的屍體更是多得讓攻守雙方都無法立足,只能一邊拼命廝殺,一邊把礙事的屍體扔下城牆,鮮血順著城牆緩緩流淌,在被襄陽炮砸出的缺口處彙整合溪,就象從城牆下留下一道道瀑布,鮮血瀑布。
袁紹軍到底兵力充足,儘管在此前的八次攻堅大戰中傷亡慘重,但總兵力仍然是濮陽守軍的數十倍以上,濮陽守軍此前雖然給袁紹軍制造了巨大傷亡,但本身也傷亡不小,八千守軍已然只剩下了三千餘人,且大半帶傷,火油、火箭和燕尾炬等守城武器早已消耗一空,就連普通的羽箭也是消耗殆盡,只能從城中居民家中收集羽扇來趕製新箭,守城力量因此大為削弱,所以那怕是夏侯惇和劉延都已經帶著親兵隊伍上陣殺敵了,都無法將袁紹軍趕下城牆,只能眼睜睜看著袁紹軍在城牆立足越來越穩,曹軍隊伍的傷亡也越來越大。
又有兩架龐大的攻城雲梯艱難穿過佈滿屍體與殘破攻城武器的戰場,緩緩靠上了激戰正酣的濮陽城牆,夏侯惇紅著眼睛命令士兵縱火燒燬時,卻得知守軍是連用菜油和衣服趕製的燕尾炬都已經用完,被迫無奈下,夏侯惇也只好匆匆組織敢死隊衝下城去搗毀雲梯車,然而不等夏侯惇組織好註定無法回來的敢死隊,劉延那邊早已把親兵隊伍派下了城牆,幾十名劉延親兵踩著雲梯車的臺階下城,一邊奮勇殺敵,一邊用斧頭劈砍雲梯車的脆弱部位,數以百計的袁紹軍士兵則乘機包圍了三十幾名劉延親兵,很快就把這些親兵砍成了碎片。
第一波敢死隊全部陣亡,被關二爺譽為無用之人的劉延再次組織了八十餘名曹軍勇士,親自帶著這些勇士衝下城去搗毀雲梯車,同時已經遍體鱗傷的劉延也派人給夏侯惇捎來了一句話,“濮陽城就拜託將軍了,兄弟先走一步。”
夏侯惇哽咽出聲的淚眼注視中,劉延隊伍在奮力搗毀了一輛袁軍雲梯車後,立即就被數百袁軍士兵團團包圍,苦戰許久無法突圍,最後戰至只剩劉延一人,袁紹軍企圖生擒身穿魚鱗戰甲的劉延,卻被劉延乘機抱住了一名袁軍屯將,象瘋了一樣咬住了那名袁軍屯將的咽喉,直到被亂槍生生捅死,劉延都沒有鬆口叫喊一句,硬生生的咬斷了那名袁紹軍屯將的咽喉,與他同歸於盡。見此情景,同樣已是身中兩箭的夏侯惇再也無法忍耐的放聲大哭,捶胸頓足的哭喊。曹軍隊伍也是人人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夕陽逐漸西下,更多的雲梯車與撞城車推來,更多的袁軍士兵登上城牆,預備隊早已全部投入戰場的曹軍隊伍無力發起反擊,卻還是在與袁紹軍隊伍逐尺逐寸的爭奪城牆陣地,逐個逐個的爭奪城上工事,袁紹軍攻勢再是猛烈,卻也無法迅速擊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