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麼多新奇的事物,他很用功,但一不高興就砸碎身邊一切的東西。高考之後,他成績很優異。但後來,為了報考大學,四個大人意見不合,開始無休止的爭吵,等到他摔門而去,離家出走,大人們這才停止製造高分貝的噪音,面面相覷。
他進了自己喜歡的大學,這倒很幸運,父母和爺爺奶奶的最終妥協著實讓他自由了一陣子。但後來,過度的放任使他找不到方向。他只會考慮自己,不顧他人的感受,又害怕受傷,所以把自己變成豪豬。“他是個怪人。”人們對他躲得遠遠的。因此,他對“集體”毫無概念。在母親的介入之下,他過了一段陪讀生活,但是還是退學了。
父母的“神通廣大”使他有了本科文憑,並且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為此父母花掉了多年的積蓄,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都是我應該得到的。”那年,他二十四歲。
“我要那個女孩,她是我的。”那個女孩已有了心愛之人。為此他的父母動用了一切可能的關係,包括對其他雙方父母的勸說。他是第三者,但這沒有關係。最後男方迫於壓力散了緣分,而女方卻在他的玫瑰花下扇了他一個耳光:“你這個惡棍 !”當晚,他拿刀捅了自己。那年,他二十七歲。
“××,身高1。80,有房有車,年薪十萬。”那張蒼白的照片,面對的,是一張打扮時尚,有著猩紅嘴唇的面具。面具旁邊,是兩張蒼老的臉。“終於找到了啊!”刀刻似的皺紋伴隨著微笑盪漾著,但藏不住僅剩的牙齒和微駝的背。那個徵婚的場地,早已是人頭攢動,灰白兩色的頭髮在你來我往地打架,塞滿了頭頂陰沉的天空。等到他醒來,潔白的牆上多了一張婚紗照,照片上,多了一個女孩故作矜持的微笑。“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當然不知道。
“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女兒),我為什麼不能把他(她)留在身邊?我老了怎麼辦?”為了住房問題,雙方家庭展開了舌戰,弄得好端端的婚慶喜宴成了雞飛狗跳,酒杯茶杯到處亂飛的戰場,一浪高過一浪的罵聲幾乎掀翻了整座大樓 。“轟”的一聲,主酒席的桌子翻了,碎盤酒菜灑了一地,門外搖頭看熱鬧的人群“唰”讓出一條道,身為新郎的他帶著花容失色的女孩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只剩下用來致辭的麥克風在不停地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一星期後,雙方家庭分別收到了一張房租單,那是他和女人的新家,位於兩家老人的中心地帶。那年,他二十八歲。
“男孩!是男孩就該跟他父親姓楊,這是楊家的血脈,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跟人家的姓!”第二場舌戰最後鬧到法院,莊嚴的法錘幾乎敲爛了那張氣派的紅木方桌。調停結果,前歐後楊,奇怪的名字。等到大家有氣無力地聽完“判決”才想起這場無聊而又可笑爭論奪去了他們的午飯時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謝謝你媽的好意,我終於離婚了!”兩個人為了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 在各自回家告“御狀”後,立刻升級為家族爭吵,剩下不滿兩歲的孩子咬著紗布躲在搖籃裡哭,沒有人看到。一切都會有結果。女人帶走了孩子,除那張用紅筆寫就的字條,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會飛的。”他縱身一跳,三十一層樓。 身後是兩張面無表情的遺像,默默地注視他消失的背影。在公寓十七樓空空如也的房間外,房東和債主在使勁地敲著他家的大門…
後記:突破侷限,往往意味著超越。以前,最害怕的事情,莫過於“一個人”
可是後來,這三個字。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一次次的咀嚼著這三個字的味道。後來,我從一種哀傷中間解脫出來,回到了我的現在。是的,我是一個人,這比什麼都要重要,如果。我不是自己,那又會誰呢?在遭遇了挫折之後,還是懷疑的目光,看著這個現實。我不變,就是了。
扒
“娘,你別走,別走!”
睡夢中的阿三掙扎著,最後被疼痛驚醒。身上冷汗涔涔,睜眼只見明晃晃的太陽掛在天空。手和腳早被凍得麻木掉了,凍僵的面板就要炸裂開來。
“該死,起不來了!”他伸手想要拉開昨天晚上為了禦寒蓋在身上的一堆破爛,包括一床到處是洞的破被子,一條千瘡百孔藏著著蝨子和燻人汗臭的毛毯,但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
好容易用手撐起身體的時候,早已是氣喘吁吁。
“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個背風的橋洞。睡在街邊鋪子的地上,自己死掉了都不會有人收屍。”當他把鋪蓋扔進垃圾桶時,聽到公交車站旁的廣播在喊著:“湖州,晴,零下七度。”
一件黑色豎領破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