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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老人心中一動,道:“天下事難以料斷!”

仇磊石搖頭道:“非天下事難以料也,心難測也!”

老人眉頭緊鎖道:“心難測也?莫非別具肝腸?”

仇磊石道:“伯父可信宿命之說?”

老人道:“賢侄適才還曾說過‘人定勝天’一語,怎又突作宿命之辭,老夫認為這些是無稽之談!”

仇磊石似是深有所感,道:“有萬貫家富者,終生不捨用一文,至死不悔,何也?有貧無立錐之地者,卻無肉不食,日日山珍,何也?有嬌妻美妾相擁,日處眾香之國,終而出家為僧,何也?此無他,宿命耳!”

老人神色震動,道:“賢侄,顛和尚餘毒害人,你要當心!”

仇磊石苦笑一聲,道:“日日營營,朝朝奔波,所為者何?財有盡時,人生本不帶來,酒、色、財、氣,才是害人的東西!”

老人目露疑色道:“酒滌人性,色見人情,財現人義,氣發人省,此四物,皆利己利人者,賢侄怎說是害人的東西呢?”

仇磊石震聲道:“酒亂性,釋愁添愁,忘憂增憂,色若是情,古人曾說‘多情餘恨’!財,氣更等而下之了!”

老人著實有些不懂仇磊石的性格了,沉思有頃,決定暫將心中事壓上些日子,遂一笑道:“好了,老夫這大年紀,量宿命已難奈我何,賢侄少年有為,也不會去當和尚,不談這些了。”

仇磊石道:“其實和尚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老人暗暗搖頭道:“賢侄心中似有悲慨,今天不再多談了。”

仇磊石聞言卻一笑道:“小侄只是偶有所感,伯父若有囑咐,小侄恭聽。”

老人搖頭道:“沒事了,咱們明日清晨再會吧!”

仇磊石含笑而退,老人卻怔而愣的目送他出了白樓,然後在大廳中遲疑不已,終於搖頭自語道:“若不是有心裝痴,那就是怪人!”

老人自然是指仇磊石而言,實在,剛剛老人等於已經明白告訴仇磊石,希望仇磊石能得此良機,哪知仇磊石卻不知心有何感,突然說出些不倫不類的話來,使老人只好暫不提及此事。

一白、一黑、一紅,三騎罕見的龍駒,以較電掣還快的速度,如蹄沾塵般,進了蘇州城!

雪白的白玉駒,是那英俊的仇磊石,墨龍駒上是雷嘯天,那胭脂寶馬上,自然是老人的愛女,曉梅姑娘!

蘇州,是仇磊石最熟悉的地方,但卻同樣不識路!祖居於石湖旁的“紅樓”,十數年來就沒出過大門!

可是,他對於蘇州城內的每條路、巷,卻都倍感親切,人就是這樣怪,好像必須有個能放落寂寞的故鄉!

當然,仇磊石曾居蘇州石湖的事情,沒告訴別人,甚至對雷嘯天,也同樣的沒有說出過此事!

雷嘯天對蘇州,卻像杭州一樣的熟悉,因此他成了識途的老馬,佇停馬蹄於西街“永安棧”。

三人要了個院落,嚴囑店家妥善照料馬匹,店家識貨,因馬而知人,自是小心的伺候這三位財神爺。

進了院落,點了酒菜,時近初更,正是店中最熱鬧的時候,往來客人不絕,“永安棧”好生意!

他們雖然是武林中人,但皆知決無仇人冤家,是故並沒有一般武林人的防人機警,竟連院落的門都沒關!

仇磊石是根本不懂這些,曉梅是作夢也沒想到這些,雷嘯天熟知這些,卻沒有注意這些!

“永安棧”在蘇州城內,算不得一等一的店房,但卻是一等一的熱鬧,因地居繁華之區,傍臨風月之地!

初更起,前面的數十間單房,有一小半召來歌妓,二三朋友,聽曲猜拳,呼呼喝喝不停!

後面四個院落,也只有他們三人住的清靜,淺飲低議,其餘院中,歡笑聲、鼓掌聲、琴曲聲,不絕傳來!

仇磊石看了雷嘯天一眼,道:“大哥找這家店,好熱鬧!”

其實雷嘯天在進店之後,就後悔了,“永安棧”是雷嘯天昔日住過的店房,因之一腳就邁上了這家。

等他想起此行還有四妹的時候,已經定了局,如今聽仇磊石這樣說,不由難為情的說道:“別說了二弟,愚兄忘記有四妹隨行,只顧人熟路熟,糊里糊塗來了,咱們將就一夜,明天搬!”

曉梅姑娘適時突然驚咦一聲,仇磊石不由問道:“什麼事小妹?”

曉梅大眼睛一霎,道:“沒什麼,有蚊子?”

仇磊石一笑,雷嘯天也沒放在心上,曉梅卻暗中自忖:“奇怪,這人明明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