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些,鏜、手尚未壓到,而對方雙斧已臨小腿之上,躲已無及,雙足猛縮,以神鏜抵去!
這次強百柔吃了虧,人在半空,腳下無根,被震出了數尺,身形在空中一翻,落在了擂臺板上!
蔡八乘獰笑一聲,道:“你也吃蔡老子二十四斧頭!”
他話到人到斧到,斧分上下,挾風砍去!
蔡八乘守時,因系雙板斧,佔了便宜,攻時亦然,左手斧“力砍泰山石”,右手斧卻是一招“樵夫橫斷參天木”!
強百柔失招,原來並非大意,乃是有心為之!
蔡八乘雙斧攻到,強百柔禪手抬處,“橫架金粱”,左手鏜,斜迎橫來的斧,兩聲響,顯出了功力!
蔡八乘前接一十二招,雙臂已覺微酸,如今全力砍壓,只顧攻敵,未量己力,強百柔卻是有心而迎,勝敗立見!
兩聲震響傳出,蔡八乘那條左臂,立覺麻木,暗呼一聲“不好”,虎口已覺奇熱,那隻板斧,脫手飛出!
右手斧因系橫掃,幸未出醜!
聞文適時揚聲喊道:“停,勝負已分!”
蔡八乘空有一身詭詐主意,尚有還未施展的幾種絕技,但在脫手斧飛之下,也只好認敗無言恨恨歸座!
“雷家堡”這些少俠們,連勝兩陣,臺下千百英雄,不由暗自頷首,俗話說:盛名之下無虛士。誠然!
“白魔”章新,此時自坐處站起,到了臺口。
他的對手“伍重遠”,不待招呼,也步出了座位。
章新一身白,白衣白褲白襪,再加上他那“發麵饅頭”似的一張白臉,真是都白到了一起啦!
不過他這種白,卻並不白的愛人,因為那張臉,毫無血色,白的蒼煞,白中有灰,白的怕人!
他有一對無神的大眼,看時卻似未見,茫茫然,使人不知他到底是看什么,和打著什麼主意。
適時,章新開口對伍重遠一笑道:“伍少俠,請容我說句誇讚的話,貴兄弟們的功力技術,果然高人一籌,誠是老朽等人所僅見的強敵!”
伍重遠含笑相謝道:“愚兄弟愧承謬讚,說實話,並無與貴旅相敵之心!”
章新道:“好話好話,確是一句中肯的好話。”
他說著,話鋒突停,橫掃了伍重遠一眼,又接著道:“不過老兄弟……哦,我討大稱少俠一聲老兄弟,還望少俠不要過意,老朽是江湖中人,深覺‘四海皆兄弟’一語,十分正確!”
伍重遠道:“能得前輩垂青,小可自是身價立增!”
章新似極開朗的一笑,道:“老弟可別指著自己來捧我。”
話聲一頓,接著改了話頭,道:“老弟曾言,與敝旅並無相敵之心,恕老朽直言,老弟你錯了,敝旅與貴兄弟,實是最佳敵手!”
伍重遠哦了一聲,道:“小可深覺不解,雙方必為敵手之由?”
章新道:“敵者,不同於我者,此非仇也,這一點老弟應該先弄清楚,古人說,取他山石可以攻玉,即此故也!”
“以敵而視不同於我者,則可取其長,攻己錯,自能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是故敵者友也,決非仇也!”
伍重遠神情肅然,以揖而拜,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敬請前輩歸座,伍重遠認敗!”
章新哈哈一笑,道:“孫子兵法雲:不戰而屈人之兵,為最上,老朽多謝少俠承讓。”
伍重遠道:“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小可此退深覺光榮。”
一老一少,彼此一笑,果然風雨不響,互回坐處。
這一場,使臺上下的英雄,無不木楞發呆!金成卻揚聲高喊聲道:“第三陣,伍重遠少俠敗!”
聞文接上一句,道:“請第四陣‘木頭僧’與‘蛇魔’,王大俠登場!”
王小五聞聲而起,嘻嘻一笑,道:“這可真是‘醜媳婦難免見公婆’了,剛才章老弟以舌戰而勝,勝的使人佩服,伍少快一言承敗,敗得光榮!”
話一頓,他長嘆了一聲,又道:“現在輪到我了,但是我這個玩蛇的,除了蛇之外別無一技之長,有剛才一場至高的言搏,我再若動蛇,自己都覺得不夠味,不是東西!”
他話鋒一停,轉向恰好合十面離座的木頭僧道:“少高僧,多少請你給我拿個主意如何?”
木頭僧,真如木頭,訥而笨,不善言辭。
一句“少高僧”,叫紅了木頭僧的臉,他合十道:“施主,小僧年僅二十幾歲,請叫我和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