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嗎?”
“不,不用。”
眼睛又腫又脹,捱了一刻終於挨不住,我對大妞說道:“給我打了涼手巾來,我眼睛疼得厲害。”
大妞摸摸我的額頭叫了起來:“哎呀!主子的頭怎麼這麼燙?”
昏黃的燭光中大妞的面孔逐漸模糊。
無名高熱一發不可收拾,連著好幾天身子都是亢熱的,大夫說了一大通的之乎者也,藥汁也並沒有少喝,可是這高熱偏就頑固,無論如何也降不下來。
胤禛來了一次,我閉著眼睛不開口,他也沒有來床前看我,剛坐下便又匆匆的走了。
大妞試探性的勸我:“兩口子誰沒個爭吵?舌頭還跟牙齒碰呢。女人家先低頭並不算什麼,主子何苦來?這身子正病著,回頭王爺來,您服個軟不就成了?”
我苦苦的笑道:“兩口子?可惜我們不是兩個人,我們之間夾了很多人,太擠了。”
大妞將藥碗端給我:“主子,奴婢斗膽了,這善妒可是要不得的。別說是王公大臣們,就是那富貴人家,不也是三妻四妾的?”
胤禛的妻妾確實是多,可惜我跟他之間不僅夾著這些女人還夾著玉寧的過往。嘆口氣將藥汁一飲而盡,大妞連忙遞上蜜水,可惜再多的蜜水也化不去我心頭的萬般苦澀。
大妞將藥碗收好:“主子晚上想吃點什麼?”
不想再聽大妞的嘮叨,我將她支開去:“你去廚房那裡替我烙兩張餅來,我想吃你親手做的。”
大妞一下笑得喜滋滋的:“奴婢這就去!”
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頭重腳輕,微微的覺得有些寒意,夏天竟這樣快就過去了嗎?
我睡了幾天了?四天?也許是七天?悶在這屋子裡悶得都快發瘋了。
披了單衣開啟門,西邊透亮的橘紅隱隱的刺痛我腫脹的眼皮,忍不住嘆了一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慢慢的走到院子裡,坐到石凳上,冰涼的石凳刺得我渾身不舒服。
不想再動,也沒有力氣再動,就暫且忍耐片刻吧。
天邊的紅越發的刺目,天邊,九重天的那邊,是師父嗎?
心念一動,便挨著起身,去屋子裡找來了香爐和香,點燃了,放到石桌上,想找拜墊沒找著,只好取了我的枕頭放到地上。
恭恭敬敬的跪到石桌前,雙手合十。
“師父大人在上,請受碧落一拜。”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隱約中聽見了馬蹄的聲響,可是我原本就頭暈目眩,磕了頭只覺得耳鼓轟隆作響,似乎又聽不見馬蹄聲了。
忍不住嗤笑自己,仍舊盼著胤禛來嗎?即便來了又怎樣?
卻是熬不住,下意識的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院門,院門沒有動靜,可見是我的心魔在作怪。
這一轉一動耗盡了我的體力,頭越發暈得厲害。
扶住頭,歇息了片刻,這才強撐著對著三炷香慢慢的說道:“師父師兄在上,碧落愚鈍無知,連累師父拖累師兄。師父師兄處處維護,碧落自知比他人幸運,可是我生性蠢笨竟不知前路在何方。元初說他也去歷劫去了,同我一樣,也是情劫。洩露天機據說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會有折損,若是對師父和師兄也有折損,那麼就都折損給我好了。”
跪不動了,一屁股坐到腳上:“失禮了,碧落今日生病,體力不支,一家人說話我就放肆了。關於碧落身為天人的事情,我一概不記得,關於玉寧跟他們的糾葛我也一概不知,我只知道師兄讓身為蘇小曼的我回來找胤禛。情劫是元初告訴我的,但我不明白為何我要來受此劫難。師父,如果身為天人就一定要受情劫,那我不要做天人。我情願做我的蘇小曼,我在那裡活了二十三年,有父母有朋友有自己的工作,我自己養活自己,我有我的尊嚴。在這裡,我是劉氏,是仰人鼻息的劉氏。愛情一定是要有尊嚴的,我沒有錯,錯只錯在我來錯了地方。讓我回去,我仍舊做我的蘇小曼,讓我離開這裡。我在這裡快要發瘋了。師父,我知道您疼愛我,我唯有求您,我在這裡算什麼?要不您將我所有的記憶都抹去,偏給我留下些無關緊要的。”
胤禛對那些前塵舊事恨之入骨,而十四和胤禩卻偏偏執迷不悟。
我太累了。
“師父,我太累了。讓我回去吧,讓我忘記這一切。”
一道閃電驟然劈下,香爐震裂滾落石桌。
不可違
師父,如果身為天人就一定要受情劫,那我不要做天人。我情願做我的蘇小曼,我在那裡活了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