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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忽地他眉頭一皺,又轉而想道,天地悠悠何止數萬載?多少法力通天之輩鏖戰不休,然而天地雖動,然卻不傷。那似要讓天地崩裂的人物卻終究隕落了不知多少,然而這似要崩塌的天地卻亙然如初。

不敬天地,物事人非,林嘉尓的念頭裡忽然冒出了這句話,望著他天上爭鬥的眾人,歪著頭似乎有些諷刺的一笑,更是有些想不通的搖了搖頭,長生機緣何其難得,為了件物什便做這般生死之鬥,一個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千百年的苦修便做了畫餅,何苦來哉?

想到此處,林嘉尓也坐不住了,收了望天的眼神,習慣性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角,然而入了道家門內,修的了這真法大道第一步,這尋常塵埃又哪裡能沾身的?

走到了一處水池便,林嘉尓巡視了四周一眼,正想去撿些枝幹做一杆魚叉,然而眼神一動,確是想道,我如今也是道家門徒了,有些法力,得了這空兒,不若試試罷。

便將真氣按照凝氣煉神篇運了一起來,憑空攝出一道真氣,掃過十來仗之內的樹木,雖說不過霎那的接觸,然而林嘉尓卻似乎對這些樹木瞭若指掌,來回感受了數次,這才選了幾根枝幹攝到了手中。

掂量掂量了手中的東西,灑然一笑只是自言自語道:“果然是神妙的很,居然分毫不差。”說完,又攝了幾根青藤來,這才開始動手做起了魚叉。

不過一會,一杆很是粗劣的魚叉便在林嘉尓手中做成了。走到了水邊,林嘉尓凝神向池中一看,那條條游魚便清晰可見,動作緩緩,神念一動,那手中的魚叉便刺了下去,頓時那池中便彌散開了血腥。

轟隆,天空又是傳來一聲巨響,林嘉尓隨聲望去,便見的一道正氣霞光被擊開而去,在一團十來畝大小的點點綠光尾附下,飛快的向後落下,那浩大的霞光也隨著那點點綠光的蠶食而支離破碎,最後顯現出了殘破的法器與一個微小的人影,往下飛來,墜入了距離此處不遠的山間,卻是眼見就活不成了。

林嘉尓出神了片刻,最後似乎如同老生一般長嘆了一聲,喃喃道:“長生不易,何苦來哉。”說完搖了搖頭,便叉著那死魚,尋了一處乾燥的地方,挖了一個火洞,又尋了些柴便架起了火,來回翻滾的烤了起來。

無論天空如何巨響,他便還是不動的烤著魚。

無論大地如何震動,他便還是不動的烤著魚。

天動來兮身不動。地動來兮心不動。

任而東西南北風,我自朝心大不同。

“嗅嗅”的聲音在林嘉尓耳邊炸響,林嘉尓急忙回頭一看,便瞧著一個滿頭亂糟糟白,臉上充滿著皺紋,身上的衣服更是髒不垃圾,有幾處更是被刮破了口子的邋遢老道人笑眯眯的站在他背後,滿臉滿足的聞著他的烤魚的味道。

林嘉尓最初的震驚過後,有些坑坑叭叭的說道:“敢問這位老先生有何貴幹?”他並非蠢人,雖然他一心烤魚,然而這神念也警惕著周圍,如今卻被欺近到了這般地步,如何不知道對方法力大大高於他。而他的一隻手卻已經按中捏住了一道符錄隨時準備動。

那老道人似乎沒有察覺,笑眯眯的說道:“老道好久沒瞧見人在這樣的境地下還好好烤魚了,想來不是這人好,就是這魚好,自然也可能是兩樣都好。”

頓了頓,乾脆的落座在了林嘉尓旁邊,盤起腿說道:“嘿嘿,小道友,卻是不見意貧道討分吃食吧。”

林嘉尓見這老道人似乎好惡惡意,便鬆了符錄,笑道:“自然是無妨的,不過老道長此時到了此處,怕不是為了晚輩的一點烤魚吧。”說完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岷江。

那老道人呵呵一笑,說道:“老道以前倒是有幾個成器的徒弟,只是可惜昔年宋蒙於成都的一戰,我那幾個徒兒卻是不及老道福緣大,連投胎的機緣都失了。眼下這般的場景,我確是沒那手段插手哇。”

林嘉尓聽到這老道人痛失愛徒,更是知道這投胎機緣都沒了的慚愧,便有些歉然的說道:“晚輩唐突,老前輩見諒則個。”

那老道人擺了擺手,笑道:“千八百年了,這些事情早就看淡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天命,逆不的。”

林嘉尓還是有些在懷,便轉移話題的說道:“那老前輩,來此既不是為了岷江水府,那又是為了什麼?”說完便將那烤魚遞了過去。

那老道人也不拒絕,只是接過,吹了吹了,便咬了一大口,一邊吃一邊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老道此來,為的不是什麼物什,為的乃是我那幾個成器徒兒遺留下來的再傳徒孫,也就是老道我的曾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