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部門前開來兩輛車,綠色的吉普,前杆上一面小旗,扯出勁風。
車一來,門口那塊雜亂喧囂一下子靜了。
一眾少年望過去,武裝部的大鐵門開了,也不用驅趕,一眾小青年讓開條道,車進去了。
陰壞眼尖,見到車裡人個個草綠色軍裝,衣領子鮮紅。
是部隊上的。陰壞說,沒準是招兵辦當官的。
靠!啥沒準。用臀部想也知道準是。一眾少年都起身在儲油罐上站直了,往武裝部的大院裡望去。
那座四層磚樓前,車停穩了。兩車下來六個軍人,動作齊整,一個三十偏上的軍官在最前,頓了頓。張眼掃過人群,也不見犀利,眾人覺出了不一般的威勢。
那一刻,儲油罐上的血性捅了捅白結巴,血性壓低了聲音,怎麼這麼象?
不象。白結巴也覺出了,面貌不象。
我沒說面貌,那氣勢一樣。
靠!他們不會是一夥的吧!
你說呢?血性眉峰挑起。
說啥哩?魏紅軍聽的莫名其妙,沒忍住問了句。
哦!沒啥?就隨便說說,這軍官很不一般。血性說。
靠,還要你說嗎?都禿子頂上的疤——明擺著了。
那麼多的青年被目光掃過,寂寂無聲。唯有儲油罐上三個人悠然自得的碎語,那個軍官目光走過時,頓了頓,三個少年不自在的感覺出了灼熱。
那幫軍人進去了,門口這塊又開始嘈雜了。
排隊!排隊!大家拿好了體檢表。武裝部的幾個幹事開始叫啷,三列,排三列,喂,別插隊唉!
靠!魏紅軍說,沒啥看頭了,抽菸,抽菸。
喲!上檔次啊!血性順了根,長把的良友,空氣裡一股生菸絲臭瀰漫。
陰壞深吸一口,煙霧在肺腔裡繞了一個來回。媽的,好煙就不一樣,順暢,沒煙梗。
廢話,要不能一角六一根嗎?易小劍說,你是大公雞抽多了,吔,那不是劉雞毛嗎?
眾人順著指向看過去,路口旁的梧桐樹下,劉雞毛頭上纏著紗布,小馬額頭一塊四方膠布,半縷長髮耷拉下來,虛掩。
靠!這又是叫誰打了。媽的,沒這麼欺負人的吧!白結巴看不過眼了,義憤填膺。
國慶瞅了眼,說實話國慶一直惦記著花城的那個情,不過國慶心高氣傲,竟管有心,劉雞毛不開口,國慶更不能自已找上門了。
好些次了。這段時間劉雞毛幾個時常傷號。國慶答。
媽的,是誰動的手?白結巴有些子憤怒了。
都一個紅旗的能幫就幫一把吧!血性說,不管怎麼說,花城是眼哥的表弟,眼哥那咱抹不開面子。
國慶撇了菸頭,我看看去!
程青、易小劍和陰壞跟著國慶蹦躂下儲油罐,魏紅軍笑笑說,結巴,你這個弟弟沒那麼唬了。
白結巴說,靠,啥叫沒那麼唬了?國慶很唬嘛!
國慶是真想幫幫劉雞毛一夥,離著不遠國慶看見小馬的眼神了。
很意外,那眼神裡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陰壞壓低了嗓子,媽的,都這樣了還窮得瑟。
國慶一夥里程青心腸最軟,程青從那眼神裡看見了過去那個冬天裡的自已,冷厲裡一抹鋒寒,有草莖在風中飛。
慶哥。劉雞毛見國慶四個上來了有點吃驚,畢竟平常不相往來,冷不丁劉雞毛幾個一下子還是接受不了。
沒事吧!雞毛。
能有啥事呢?慶哥,看熱鬧啊!
嗯!有事招呼一聲。國慶說,血性哥,結巴哥,唸叨你們哩!有啥事知會一聲,大家都紅旗的,沒啥抹不開的。
劉雞毛說,知道了。慶哥,真沒事!
沒事就好!程青一笑,聽說你幾個去看花城了。
嗯。劉雞毛應一聲,一臉悽苦,咱沒見到城子,監管不叫咱進去。
有這個心就好了,國慶說,兄弟一場,盡力就好。沒事你們玩,我們過去了。
國慶幾個走了。
廢材說,國慶啥意思,也想攏咱們嗎?
小馬說,不會。當初城子要跟血性時,血性都沒答應,如今咱們落沒,他們攏我們幾個幹吊!
劉雞毛點點頭,國慶是真想幫我們,他想還人情。
不錯!小馬說,我偏不叫他如願。如今城子不在了,咱們靠自已,我就不信,沒肉刀子捅不進去的。
廢材懨懨地說,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