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微抬於電光火石間架住白結巴腿。左手再伸,從新搭上了血性臂肩,力之所發,仍是一個粘字訣。
可惜他低看了兩個少年,臂腿相接,一股大力轟然而至。身材修長的軍人腳底一連退出兩步,喉骨裡一聲悶哼,振臂疾揮。
此時,血性已然斜側,身子揚起,一拳傾力而發。
這一拳打實了,如擊敗革。
血性打中的不是身材修長的那個,而是一旁觀戰面容質樸的那個。
那人於間不容髮之間插了進來,血性這一拳正中其胸。那人彷彿渾然不覺,整個胸腔就象一個破口的氣球癟了下去,一瞬間又象充足了氣的氣球般急劇鼓脹起來。
血性飛了起來。
面容質樸的軍人於一吸一呼間,化解了少年天生神力的一拳,不等血性手臂回手,一隻大手豁然抓住了少年手腕,吐氣開聲,只一腳,血性如遭雷殛。
於此同時白少年也倒下了,身材修長的那個疾如閃電的切入白結巴胸下,此時白結巴腿還沒落下,胸腹開啟,那人兜底一錘,白結巴腹間痙攣,撲聲倒地,滿地木屑紛飛。
等兩人從木屑飛揚裡睜開眼,一輛警車呼嘯而至,車上是西街的派出所的所長齊寶華,陽光裡一縷白髮,說不盡的滄桑。
屋內的光線趨於迷離,然後暮色撲天蓋地。
黑暗裡白結巴說,媽的,真餓!他肚內震界般響。
別草草了。血性說,明哥也該來保釋我倆了吧。
白結巴在對面坐下,水泥地有些子涼,這晚月光還沒升上樹梢,樓道里很空寂。
媽的,都十幾個小時了,一準公安把咱忘了。
黑暗裡血性嘴角一絲苦澀,結巴!你沒覺得奇怪嗎?
啥奇怪?你是說那兩個軍官。
不止倆軍官,國慶、紅軍都出去了,就剩咱倆,這長時間不聞不問,再說明哥早該得到訊息了。
也是,真有點不妥。白結巴被血性一點,也通透了。
估摸這次我倆真要栽了。
別嚇我啊!不就一個打架鬥毆嗎?刀子也沒動。靠!我還約了四丫,明天我倆上雲山。我不想叫四丫失望。
你想過沒有,咱倆值得那倆軍人動手嗎?
值啊!咱倆是誰?西街的不良少年,紅旗的……白結巴隨口白糊,忽然就覺出了不對,媽的,咱倆也沒犯啥大事啊!要不趕巧遇上了。
你說能這麼趕巧嗎?
不能!
那就對了。不是趕巧,那麼就根本就是有意而為。
你到底想說啥?姦淫擄掠咱一樣犯不著,打家劫舍更別扯,你說,不會又是嚴打吧!
你說呢?要嚴打國慶幾個沒兩小時都放了,能是嚴打嗎?
靠!媽的你別問了。白結巴說,我頭痛,真頭痛。兄弟,我想四丫了。
靠!你個死結巴,你還是人嗎?
別墨跡了,既然想不透,還想啥。啥也別想,愛咋咋的吧!我真的想四丫了。
靠,你啥樣人啊?
告訴你,地道的江城人。
我靠!真服了。
媽的,老子是真服了。一身小西裝筆挺的白眼對明飛說,要不,還是你試試,畢竟西街派出所關係一直是你在走。
沒用。明飛推了推眼鏡架,齊豔那我都問過,齊豔說她爸齊寶華說的也不算。靠,那倆犢子惹了不該惹的人,跟部隊的動了手。
明飛是真急了,輕易不會走齊豔這條線,他和齊豔早年時關係曖昧,若即若離的。
這層關係兄弟幾個都知道,不過沒人再提。
明飛今日動了齊豔這條線,也爆了粗口。
白眼啥人?骨子都玲瓏剔透的,知道明飛也沒轍。
你說這倆犢子是不是吃錯了藥,先是江堤上叫齊寶華放了槍,再則是周小魚、衛蠻子。在後來是褚建軍,卡,這下好了,惹部隊上的了。在過半年估計倆犢子能直接跟公安幹了。
明飛眉峰鎖緊了,他風流淚,小眼眯縫了。
白眼順根菸叼上,白眼一下午和明飛都泡派出所了。
國慶和魏紅軍幾個幾乎沒費勁就弄出來了,輪到血性和白結巴,齊寶華就一句話,啥也別說,上面不發話,等著牢底坐穿吧!
齊寶華說這話時也一頭霧水,按理兩少年不掩不遮的也就是個聚眾鬥毆,這個事在當時純屬平常。齊寶華當時想這兩犢子估計是惹禍上身了。或許被打的哪一方跟招兵辦的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