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並未立刻回應愛人之言,御天行只是若有所思看向那五大三粗、鬍子拉碴的男人。
“天?”
注意到愛人沉默,御紫炎出聲喚道。
被愛人呼喚聲拉回神思,御天行低頭看向愛人,又是一陣沉默,而後方才緩緩說道,“炎兒覺得,幻瑛為何在此刻拋下性命堪虞的將暝,隻身跑到冥界來?”
“這——”
一句話將御紫炎問住。紫衣的少年先是愣怔片刻,而後眼中光芒一閃,脫口而出,“生死簿?!”
“生死簿——麼?”
御天行喃喃重複著愛人所言,原本臉上揮之不去的疑惑之色終於被驅散,“原來如此。”
而被愛人一問激發出答案的御紫炎也同樣茅塞頓開。原來幻瑛急急火火趕赴冥界,是為了篡改生死簿?不過這麼一來,一切也便順理成章了。為何將暝本該命喪當場,卻又在後來平安無事甚至飛昇成神。原來,一切都因為幻瑛趕赴冥界,篡改了將暝命數。
只是,令閻王與秤桿獄主在事情發生之前便已如此小心謹慎的事情,怕是沒有這麼簡單便了解罷?
如此想著,原本放鬆了一些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
凝神看向幻瑛御紫炎心中想著莫非幻瑛此刻會與徐判官大打出手?
然而下一刻,幻瑛已是身影一閃,竟輕鬆繞過了判官徐岑,直奔閻府之中。
待九幽冥凰與秤桿獄主隨後趕到之時,便見徐岑定定站在閻府大門外,一動不動模樣。
輕嘆一聲,九幽冥凰來到瞪著一雙銅鈴般大眼的徐岑面前,抱歉一笑道,“看來幻狐這些年的本事確是長了不少。連徐兄都被他算計了。”
而秤桿獄主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徐岑頭頂上盤旋著的浮世輪,而後一言不發邁步走入閻府。
再次對著徐岑拱手一笑,九幽冥凰臉上帶著一抹淡淡憂色緊跟上秤桿獄主腳步。
然而,待到他們來到閻府大殿之中,秤桿獄主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浮現一絲波動。
微微蹙眉看向被幽冥之火圍在當中的閻王,又看看桌案之後手中擎著一柄硃紅毛筆的少年,悠悠嘆出一口氣,“到底晚了一步。”
瞪了一眼站在殿下的九幽冥凰與秤桿獄主,幻瑛將手中毛筆一扔,身形一縱躍至二人面前,冷冷丟下一句,“這筆賬以後我們再算!”
說罷,幻瑛便頭也不回騰空而去。
收回視線,秤桿獄主第一時間衣袖一揮、揮退圍困著閻王的幽冥之火。
而脫困的閻王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而後方才緩緩踱至秤桿獄主面前。視線越過後者肩頭看向早已空無一物的天空,悠悠說道,“本王早告誡過你小心行事。如今生死簿被他篡改。此事後果非同小可。你欲如何擔待?”
“……”
對於閻王質問,秤桿獄主只是默默無言,全無回應之意。
然而一直在一旁看著事態發展的夜以心忽的驚歎一聲,“不會吧?!幻瑛竟然這麼厲害,連生死簿都可以隨意篡改?!”
明瞭夜以心為何如此驚訝,其實御天行與御紫炎此刻也是滿心疑惑。即便幻瑛此時再如何實力強大,也不該如此輕易便制服了徐岑與閻王吧?更不要說還如此迅速的便篡改了生死簿。
莫非……這背後還有什麼他們尚不清楚的原因?
但是此刻顯然不是一個能夠弄清事情始末的好時機,因為還不待他們多聽一會兒閻王與秤桿獄主的談話,他們已經重新回到臨風雪國、將暝身邊。
然而,出乎意料的,幻瑛明明篡改了生死簿,將暝卻仍舊處於無意識狀態。而離開冥府時明明還完好無損的幻瑛此刻卻不知為何身上多了無數傷痕。
抹了一把臉上斑駁血跡,幻瑛也注意到將暝情形,恨恨啐道,“嘖!果然只是篡改生死簿還是不夠麼?該死!他的命數是到底為什麼會跑到秤桿獄主的因緣壁上的?!”
雖然口中如此咒罵著,但幻瑛卻一刻不曾停留,仰天長嘯一聲,幻化出白狐本體。
此刻已是月上中天,閃爍星辰的光芒被銀盤般的圓月散發出柔和光芒掩蓋。月白色光芒對映在雪地之上,蒙上一層薄薄的銀紗。與將暝周身仍未散去的燦金光壁交相呼應,美麗非常。
然而,一切的美景都無法換回將暝生命。而此刻,御天行與御紫炎、甚至夜以心的注意力,都沒有半點落在那渾然天成的美景之上。
時間彷彿倒流回當初幻瑛與將暝結成主從之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