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兒——”
極力壓抑著的聲音由兩片薄唇之間擠出。
即便先前愛人一再開導自己、安慰自己,但如今親眼得見這一切,御天行的心情還是萬般沉重。
“……”
曠野之上,以天炎錦變換為一道利刃刺穿幻狐碩大身軀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淡淡不解。
刺目的猩紅順著紫色的錦刃留下,染紅了將暝的手腕,浸溼了將暝玄色的衣衫。但那猩紅的血液似乎還不能就此滿足。已經飽和的紅色液體再也不能滿足,爭先恐後的衝向大地的懷抱,滴落一地繁花爛漫。
一簇簇赤紫色的火焰彷彿被那溫熱的液體澆滅,紛紛消失了蹤影。天空上壓頂黑雲漸漸散去,雷鳴褪盡、閃電散開。
一道道金色暖融融的光芒落在隨風起舞的白色茸毛之上,使得原本純白無暇的脊背,披上一層暖彩的薄衫,卻偏偏讓人自心底滲出絲絲冷意。
“你——”
惜字如金的男人只吐出一個字,卻似乎不知該如何繼續。又或者,他本就沒有打算多說些什麼,依舊堅持著惜字如金的原則。
“本狐都忘了,你不止往生鑑一樣法寶。”
巨狐大嘴翕張,緩緩說出一句話。
“——”
將暝依然定定瞧著頭頂上遮蔽了半邊天空的巨大身影,一言不發。明明支撐著如此巨大一隻白狐的手臂,伸得筆直,紋絲不動。
而白狐也就維持著這個姿態也不掙扎,甚至好像是故意將全身重量加諸在那個出手傷他的男人身上一樣。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就這樣以十分怪異的形象由空中緩緩落回到地面之上。
落地之時,將暝腳下立時騰起一片塵埃,本就荒蕪、雜草叢生的地面上甚至陷下一個深坑,向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們昭示著他手中擎著多少重量。
“混‘蛋將暝,你該掏了本狐混元珠。那可是個絕世難得的好寶貝,不比敖碧的龍血差。”
白狐冷寒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彷彿是在指控將暝為了一滴龍血背信棄義的事實。巨大的身軀似乎愈發向下壓了幾分。而將暝腳下的土地則毫無意外又深了幾寸。
然而將暝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高舉著的手臂半點沒有收回的意思,也沒有露出一絲勉強之意,口中還從容不迫說道,“不必。”
“哼!你可不要後悔。”
“不會。”
狂妄的語氣、毫不客氣的態度,平靜的回答。兩人的對話仿若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一般稀鬆平常,態度沒有半分不同。然而,由巨狐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的白色茸毛、浸溼化作一片絳紅的土地,無一不提醒著所有人,這一人一狐剛剛經過一場生死惡戰。
看著這樣的一人一狐,祈憐銘靖與上官敬心裡驀地騰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彷彿那傷害與被傷害的雙方,竟是透過這種方式,將彼此緊緊的聯絡在了一起。
甩甩頭將心中可笑想法摒棄,上官敬不經意間卻對上祈憐銘靖的視線。。
“……”
兩個人看到對方的臉上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同時也由對方眼中看到自己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表情,不由得同時一愣。
“上官大人怎麼了?為何露出這般表情?”
祈憐銘靖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這——”
上官敬猶疑片刻,然而看到對方認真專注等待答案的模樣,上官敬終是壓低了聲音將心中想法說出。
誰知本以為會對自己莫名其妙想法嗤之以鼻的祈憐銘靖,竟是微微一愣而後緊接著說道,“沒想到,上官大人竟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沒想到,除了自己竟還有人這樣認為?
聽到祈憐銘靖之言,上官敬第一反應這麼想著,而祈憐銘靖卻是在微微愣怔過後,唇邊勾起一抹笑意——他的舅舅,竟是和他想到了一處麼?
儘管上官敬已是壓低了聲音說出方才一番話,但站在一旁的御天行與御紫炎耳力豈是常人可比?自已將二人對話盡收耳中。
與愛人交換一個眼神,御紫炎露出一個微笑。
很不巧,他與天,也是同樣的想法呢。
而彷彿是為了印證幾人的想法,幻狐冷哼一聲,惡狠狠說道,“將暝你記住,本狐今日若是魂魄不散,他日定要讓你為今日所做一切千倍萬倍奉還!”
一言說罷,半空中唯一尚未消失的異象——鬼門中溢位一片黑色霧氣。
將暝見狀眸色一閃,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