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真明白了無權無兵的商人,哪怕是有著祖上世家的商人,在這亂世的脆弱。
就在想著,馬車一頓,停住了,濛濛細雨中,宋恆下來了,只見立刻有著副管家迎了上來:“二爺。”
“唔,大爺在嗎?”宋恆神情恍惚,目光掃視了一下,說著。
“在,我引二爺進去!”管家賠笑的說,說著便往裡走。
宋恆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到了客廳,就聽見宋涵在和下面一個掌櫃說話:“染坊的方子怎麼樣?”
“大爺,染坊新的方子,染的色好,價格還便宜,我們的綢布染上了色,和江南的分家聯絡,一半可以運到西秦那裡去了,只是開著坊子,工人多,擠在一塊,一個傳瘟就不得了……”
這些話,以前宋恆很喜歡這些話,這時聽了,卻滿是心煩,狠不得對那個喋喋不休的傢伙一巴掌上去。
宋涵瞟他一眼,就知道他有事,當下就說著:“好了,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我和二爺有話說呢!”
這時,這個掌櫃才醒悟過來,連忙應著,退了下去,等沒有人了,宋涵就驚訝的說著:“你怎麼了?”
“大哥,我們宋家大禍臨頭了。”
這一句話,就說得宋涵變色,不過養氣工夫很深,一轉念,就說著:“魏帥?”
“是,我們暗裡結交的魏府的人,今天遇到了,就說了這句話擦身而過——魏帥要向宋家動手了。”
宋涵猛的站起來,思量著,突然打了個寒顫:“不好,我們大意了。”
外面一陣風裹著雨急灑下來,刷刷一陣,又漸漸緩去。
宋涵說了這話,又緩緩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皺著眉頭喝了一口藥酒,定著神,這時,濃黑眉下,眼深邃發亮,只是苦想著。
良久,宋涵才說著:“我們大意了,原本我想著,宋家在成都,只是一個總宅,重要是重要,但是更多的生意和人脈都在蜀中各地,更加不要說遠在天下的分家了,魏存東抄了我們,也只折了枝葉,斷不了根,卻和宋家結了死仇,未必合算。”
“現在想來,這魏存東用意不善,此舉卻是要我們開刀,一是抄家獲得軍資,二是有著刺激王弘毅的意思。”
“大哥,我等和王弘毅結親,受到猜忌也是平常,抄家獲得軍資也是可以理解,這刺激王弘毅,是何事?”
“成都三府雖然在操練,但最多集些物資,想提升很難了,現在魏存東養三萬正兵,一萬廂兵,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也養不起更多士兵了。”
“若說這湊集物資,也是有限,魏存東在成都十年,有多少銀錢都已經定了,臨時又能湊出多少?”
“之所以遲疑,就是有紅澤鎮,這紅澤鎮攔在中間,成為了絆腳石,若是普通絆腳石還罷了,這石可是又硬又大。”
“眼見這蜀中東益州的大勢已定,這紅澤鎮已經被包圍,再難突破,因此霸業已經沒有希望,只有戰死或者投靠一方。”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杜恭真也心裡清楚,只是此人也是一方名將,想要他心裡轉過這彎投降可不容易。”
“魏存東要起大兵啃下這塊石頭可不容易,再說就算啃下,沒有一年半載哪能成事,這就給了王弘毅時間,再說,誰起兵,都可能逼著杜恭真投靠敵人,哪能輕舉妄動?”
“王弘毅和這二鎮不同,初得二鎮,又聽聞得了天眷,糧產三石,現在正勵精圖治,強兵練將,每得一日,就強了一分,這情況誰不知道?”
“我們和王弘毅是姻親,若是抄斬我們,刺激王弘毅,使王弘毅舉兵來救或者報仇,必會打斷此子的發展,使其根基不穩,並且必會進攻杜恭真,一就是和杜恭真打的二敗都傷,二就是杜恭真因此投靠成都——端是好計,所以才想要抄我宋家,哎,愧早沒有想到啊!”
宋恆聽了,不由臉色蒼白,大哥的確是大哥,這看的透,問著:“那王弘毅,會不會來?”
宋涵聽了,嘆了一聲,說著:“此子別看平時寬厚,若是為了我們立刻興兵,這絕無可能,你看他當政後,步步為營——這李家的事,真是可圈可點,我才不信此子平時不知李家的異動,不然豈能在關鍵時先發制人?”
“回過味來想想,老帥和此子都下了好棋,一步步算計著,先是把李家遷出,到了太素縣,又讓柳鎮消耗實力,再故作不知觀其異變,然後一舉剷除。”
“這李承業還是他的姐夫,照樣抄家滅族,不可謂不狠,卻留下老帥的女兒以及遺腹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