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著搖頭拒絕,“不用了,這種料子還是最適合你們這些年輕的穿,娘一大把年紀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娘,誰敢笑話,這種料子是大姐前兩天讓人給我送過來的,那匹素青色的本來就是給您的,只不過直接送了我那裡,我做了衣裳再給您送過來。還有昌國侯夫人就做了一件湖藍團錦琢花的長衫,您穿這件素青色的正好!”
“顏色素淨清爽,最適合您穿了!”
“是啊,太夫人這天兒穿綢緞衣裳太熱了,再說這也是夫人的對您的一片孝心,你就納了吧!”
吳嬤嬤聽了也在一旁勸道。
太夫人聽了掃了吳嬤嬤一眼,又對著慧娘無奈的道:“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兒,之前你也給娘做了好幾套衣裳了。也沒有像今兒似的?”
慧娘撒嬌一笑:“這不是下晌想去昌國侯府做客,兒媳想穿著這身衣裳,這不是怕姑母說兒媳不敬婆婆嘛!”
太夫人聽了頓時哭笑不得,“咋的,你去昌國侯府做客,還得把娘也拽上?再說,你這會兒說了能做成衣裳?”
“娘,大姐送信兒來說,姑母最近天天唸叨您,您也是好久沒出門兒了。今兒跟兒媳出去走走吧!”
慧娘吃定太夫人不會跟她生氣,拽著太夫人的胳膊施展磨功。
太夫人果真被她磨得無奈,只能道:“你不是說讓我穿著那衣裳出門兒嗎。下晌就走,能做好?”
“只要您應了,兒媳一定能做好!”慧娘嘴角一彎,舉手保證道。
太夫人回過味兒來,問道:“你這丫頭不會已經做好了吧?”
慧娘‘嘿嘿’一笑。沒有說話,扭頭對吳嬤嬤道:“嬤嬤,勞煩你去我的丫頭碧蘇那裡把那個小包袱拿過來。”
太夫人和吳嬤嬤聽了都明白,慧娘這是唬著太夫人今兒下晌跟她一起去昌國侯府呢!
太夫人佯裝生氣的伸手點了她額頭一下。
慧娘不僅是做好了那件素青萬字曲水織金連煙長衫,還做了件淺青色薄棉圓領收腰裡衣,柔軟透氣夏天穿也正合適。
而且慧娘知道太夫人雖說答應了她換上紗衣。但是如果太出挑了她也是不自在的。
畢竟在眾人眼裡她還是孀居之人,而太夫人既不喜歡張揚,又怕惹出事端。
其實。慧娘今兒跟吳嬤嬤一唱一和也實屬無奈。
太夫人平時身子發虛,即便是夏天也是手腳清涼,穿那些綢緞衣裳也不覺得熱。
只是吳嬤嬤前幾天跟她說太夫人夜裡經常走汗,這兩天白天裡也是開始出汗了。
請了張大夫來看,張大夫說是虛火旺盛!
慧娘知道太夫人這病只能慢慢調養。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就想著能讓她穿的清爽舒服一些。
不過。慧娘也是不敢讓太夫人跟她一樣穿紗衣的。
幸好,她的嫁妝裡面還有幾匹柔軟的麻棉。
雖然沒有後來的印度棉那麼柔軟,卻也相當不錯了!
這個時候的上好麻棉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這幾匹也是雅太妃賞賜給她的。
用麻棉做了件淺青色薄棉圓領收腰裡衣穿在穿在裡面,既透氣舒適,又不會讓太夫人虛弱的身子感到冷意。
等她和吳嬤嬤親手服侍著太夫人換好衣裳之後,慧娘忍不住滿意的點了點頭。
“娘穿著才是真正的清雅出塵!”
慧娘抿了抿嘴讚道。
太夫人粲然一笑,嗔怪道:“就你嘴甜!”
吳嬤嬤也跟著笑道:“夫人沒說錯,太夫人穿著這身衣裳可不是好看,夫人的手藝也好!”
“今兒你是吃了慧丫頭的糖塊兒了吧,竟向著她說話!”太夫人瞪了一眼吳嬤嬤 。
吳嬤嬤一點兒也沒有受太夫人‘媚眼兒’的影響,老神在在的道:“奴婢沒有吃夫人的糖塊兒,是偷吃了太夫人的蜜糖了,可不得討好您嘛!”
主僕三人說笑著用了早膳,慧娘隨著太夫人去了小佛堂。
太夫人見慧娘說道做到,竟真的隨著她來禮佛,而且今早兒上的膳食也都是素食。
知道這孩子心誠,太夫人也就更高興了!
太夫人側頭看了看慧娘歲月靜好的面龐,又抬頭看了看在煙霧繚繞下越加神秘的佛像,心裡突然一片清明。
她雖說天天唸佛,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矛盾。
禮了二十多年的佛,唸了二十多年的經,她不停地祈禱著如果他還活著自己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