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將話語放得平緩一些,如此顯得她也是有識之士,且談吐見識不凡,與人說話或是相求於人時,起碼要贏得對方的好感才好開口,“大人不必太介懷,只要大隋人心向上,百姓遵守律法,不再有冤假錯案,我曾家受點委屈又有何妨?”
“曾夫人宅心仁厚,忠肝義膽,可謂女中豪傑。”
大理寺卿眼裡透出不容錯辯的欣賞之色,因為他們在大理寺衙門,旁邊有師爺,有屬臣,有官差,大理寺卿倒也不怕旁人誤會他同曾柔有什麼不妥,“往後曾夫人有事大可來尋本官,不過,曾夫人有楊侍郎……料想曾夫人不會輕易尋本官幫忙。”
“哪裡的話,他……”曾柔面色戴了幾許的憂鬱,勾起了大理寺卿的興趣後,曾柔淡淡的說道:“他長得好,才學好,官運也好,像他這樣的金龜婿很多女 子都惦記著,當年徐丹娘不就是藉著太后娘娘的旨意進了門?我……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徐次輔閉門思過的事情只會讓徐丹娘怨恨上我,他是個心軟的,因為我 們兩個他左右為難,我實在是不忍看他如此……大人,從我兄長的案子便可知徐次輔私心有點重,我相公不見得能明白徐次輔。”
“您同相公一樣是寒門學子,不如多開解開解我相公,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我擔心相公好不容易升起的凌雲志被徐丹孃的軟言軟語磨沒了。”
曾柔向大理寺卿苦澀的一笑,“不是我說她的錯處,前兩日她去伽藍寺尋我……她為其父滿口的抱怨責怪我,她讓我好生為難,雖然我是嫡妻原配,可她是 次輔的愛女,有些話我同相公說,反倒顯得我不夠大度,沒有大婦風範,在官場上找到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太難了,大人,還請您多多勸導我相公。”
大理寺卿接過了曾柔送過來的橄欖枝,名門望族出身的子弟自成一派,可寒門學子一樣很抱團,大理寺卿若是能將楊毅拽進自己這方陣營,對他們黨派的發展極為有好處。
即便楊毅無法認同他們黨派的理念,只要楊毅同徐次輔離心離德,對徐次輔一方也是一個重要的打擊。
大理寺卿笑道:“曾夫人放心,改日我請楊侍郎飲酒。”
曾柔勾起嘴角,福了一禮道:“麻煩大人了。”
“對了,恕我冒昧問一句。”曾柔疑惑的問道:“不知哪位大人負責糧餉的調撥?前兩日我聽徐丹娘說是她的一位世叔……主要是在曾家想為朝廷做點什 麼,可若是向徐丹娘認識且熟悉的官員捐獻糧餉,只怕曾家行事得小心點,也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因為我哥哥的案子……我有些擔心。”
“歐陽大人,他是徐次輔的門生,跟了徐次輔多年。”
“多謝大人告知。”
曾柔訕訕的一笑,“我以為會是相公呢,次輔大人那麼疼愛丹娘,尋常對我相公也很倚重,沒想到反而推薦了旁人……我不打擾大人了。”
大理寺卿直到曾柔的身影消失都沒回過神來,師爺上前推了推他,低聲道:“大人!”
“聰明!”
大理寺卿搖頭嘆息,“楊侍郎有此賢妻何愁不能入閣?曾氏實在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
“您是說她利用大人?”
“這不是利用,是合作!”大理寺卿笑道:“她想壓下平妻徐丹娘,我想將楊侍郎從徐次輔身邊拽過來,她倒是提醒了我……明日,下帖子請楊毅赴宴。”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離間楊毅和徐次輔,此事恰好是個好機會。
徐次輔的位置,可是有很多人都惦記著呢。
……
曾柔心滿意足的回到伽藍寺,剛一進佛堂,她就在禪房裡見到了楊毅,曾柔微愣後,低聲道:“你怎麼會來伽藍寺?”
楊毅穿著錦緞繡深紅直綴,腰纏了一巴掌寬的玉帶,頭戴白玉冠,周身的打扮更襯他儒雅俊朗的容貌,私下已經有人叫他為玉郎了。
如果不是他長相太過出眾,徐丹娘也不一定能看上他。
楊毅俊臉上帶出一絲的不耐煩,曾柔的穿著比以前文雅了許多,不再像是商戶女穿金戴銀,不過曾柔還是比不上徐丹娘絕俗,楊毅只要一想到曾柔的出身和她撒潑潑辣的言行,就再難對曾柔好印象。
不是徐丹娘幾次求著他來伽藍寺,他寧可曾柔永遠的住在伽藍寺裡,什麼挽救曾柔計劃,楊毅只不過隨口應付徐丹娘而已,直接說道:“丹娘讓你回府時你給她氣受了?”
曾柔早猜測徐丹娘在楊毅面前會弄些小動作,眉梢一跳,直率的說道:“如果教導她規矩是給她氣受,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