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施主若是傷了方丈,恐怕難以走出開封去。”
傅少華冷然一笑道:“貴寺的僧侶現在就可以出手。”
那中年僧人道:“貧道指的不是敝寺僧侶,佛門弟子與世無爭,兩手絕不敢沾一點血腥。”
傅少華道:“那麼是‘烏衣門’中人了?”
那中年僧人道:“也不是,方丈令出,‘烏衣門’人絕不敢稍違,貧道指的是開封城眾百姓。”
傅少華怔了一怔,道:“開封城眾百姓?”
那中年僧人道:“方丈自到‘大相國寺’以來,行醫治病,放糧濟貧,十幾年來活人無算,開封城百姓無不視為再造重生,家家戶戶無不有方丈的畫像,貧道這麼說,施主應該明白了。”
傅少華呆了一呆,道:“我不信!”
那中年僧人道:“施主不信什麼,是不信開封城眾百姓會拿刀的拿刀,荷鋤的荷鋤不放過施主等,還是不信方丈行醫放糧活人無算?”
傅少華道:“我不信他有這麼一顆仁心。”
那中年僧人道:“施主,世人或許愚昧,佛祖卻不可矇蔽,方丈要沒有這顆仁心,佛祖早就容不了他了,施主可知道方丈這雙眼是怎麼瞎的麼……”
枯瘦老僧突然說道:“太空出去,休要誤我飛昇。”
那中年僧人躬身說道:“弟子不敢,但弟子不能讓方丈在塵世的仇恨下往西天面佛。”
轉望傅少華道:“有一年開封城瘟疫流行,方丈自剜雙目合藥救治眾生,因之開封百姓之內無一人喪生,方丈以自己一雙眼救治了開封百里內千萬生靈,方丈的眼就是這麼瞎的,施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挨家挨戶去問一問。”
傅少華沒說話,半晌才道:“他剜眼合藥,誰看見了?”
那中年僧人道:“佛祖,還有貧僧,夠麼?施主!”
傅少華道:“東方昆池,你想以這些來打動我?”
那枯瘦老僧道:“施主誤會了,老衲所以這麼做,無意贖當年之一念誤,只是皈依我佛後大徹大悟,盡一佛門弟子之本分而已,我不入地獄誰人地獄,佛旨如此,佛家宏願如此,不瞞施主說,老衲圓寂在即,施主殺老衲是死,施主不殺老衲也是死,老衲何必以這些來打動施主?”
傅少華心頭一震,道:“你圓寂在即?”
枯瘦老僧道:“不錯,老衲已蒙佛召,馬上就要西去。”
傅少華道:“東方姑娘可知道?”
枯瘦老僧道:“老衲告訴她了,老衲佛門弟子,不願讓冤冤相報,但唯恐她不聽老衲之言,所以老衲告訴了她。”
傅少華道:“你是讓她知道,不是我殺了你?”
“不,”枯瘦老僧道:“老衲願意應劫,十多年來也只有這一點不能看破,但求了卻這筆債再往西天面佛。”
傅少華沒說話,良久才道:“東方昆池,你不該發這個仁心,做這些善事。”
枯瘦老僧道:“老衲無意以此……”
傅少華道:“我知道你無意,可是我不能……”
枯瘦老僧陡然沉喝說:“施主,那句話不可輕易出口。”
傅少華住口不言,轉身就走。“站住。”枯瘦老僧又是一聲沉喝。
這聲沉喝聲音沒多大,但卻震得傅少華血氣騰飛,心神撼動,腳下不由停了下來,他轉過了身,道:“大和尚,你說你有動手之心,無動手之力?”
枯瘦老僧淡然一笑道:“施主,老衲圓寂在即,縱有金剛不壞之身又如何,現在沒工夫談這些了,老衲要問問施主,施主這轉身離去,是否表示你我兩家的仇怨已一筆勾銷了?”
傅少華毅然一點頭,道:“不錯,我不能殺一個捨身救眾生的人。”
枯瘦老僧吁了一口氣,道:“既然兩家的仇怨已經一筆勾銷,老衲就好說話了,老衲還有個心願,施主可願幫老衲了一了?”
傅少華道:“大和尚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枯瘦老僧道:“老衲的那個女兒。”
傅少華心頭一跳,道:“大和尚這話……”
枯瘦老僧道:“俗話說,拆散人姻緣該打入十八層阿鼻地獄,老衲圓寂在即,只顧西天面佛,不願帶著這唯一的罪孽下十八層阿鼻地獄,老衲欲往西方面佛之前,把老衲這唯一的女兒交給施主,施主可願代老衲照顧她的今後?”
傅少華心頭連跳,道:“這個……”
枯瘦老僧道:“施主,兩家已無仇怨可言,這是老衲唯一未了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