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從電話裡就聽得出來了,”蜜妮溫和地笑著。“所以,我才會特地請了假來的,好讓你可以說個痛快。”
依凡這才感激地笑笑,“謝謝。”可笑容很快又消失。
“不客氣。”蜜妮說著,靜靜地打量他。“還是相同的女人?”
依凡不出聲,等於是預設了。
蜜妮似乎不解地蹙了蹙眉。“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像那種為女人傷腦筋的人,怎麼現在不但為她們整日煩惱,而且還維持這麼久?聽說你最長的紀錄絕不超過七天,不是嗎?”
依凡有些不滿地睨著她,還是沒有說話。
“你不能怪我這麼想啊!想想你的外號、想想外界對你的傳言,你只像是會令女人傷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為女人煩惱的男人呢?”
依凡眼中的不滿慢慢消失,他長嘆一口氣,而後垂眼沉思良久。
“我母親是個完美的女人,我父親非常非常愛她,當我得知母親得到子宮癌,而且又擴散到胃部和肺部時,我就猜到父親不會一個人獨活了。”他苦澀地笑笑。“果然,半年後他們就一起去了。”
蜜妮震驚地瞪大了眼。
“你是說那場飛機失事……”
“我父親開飛機開了三十多年從未出過任何問題。”
“哦……”她明白了,也為之震撼不已。“真的沒有想到他們……那麼恩愛。”
“我很羨慕,”依凡又說。“真的很羨慕,所以,我一直想找一個能和我母親一樣,令我父親深愛的女人,當然,我下意識的會拿我母親去作標準,可是……”
他沮喪地垂下腦袋盯著咖啡。
“每當我在女人身上看到某一項我母親所擁有的優點時,我都很高興,而且急於去領會我父親所感受到的。然而,總是不用多久我就會發現,那個女人不過如此而已,再多就沒有了,於是我失望了,所以也就覺得厭煩。”
蜜妮若有所悟地頷首。“我明白了,雖然我還是不贊成你的作法。你難道沒有考慮到這麼做會傷害很多女人的心嗎?”
依凡慚愧地將腦袋垂得更低。
“應該知道吧!但我卻儘量避免去想它。我想,是太過富裕的環境讓我習慣為所欲為,我的傲慢也使我以為我可以這麼做而不用得到任何譴責,我只是自私地想著要找一個能讓我痴愛的女人。”
“你……”蜜妮垂眼盯著檸檬汁。“找到了嗎?”
依凡苦笑。“不就是上回我跟你提起過的女孩子嘛!”
“呃?”蜜妮詫異地抬眼凝視他。“不只一個?你真的搞清楚自己的感覺了嗎?”他不可能兩個都愛上了吧?
依凡瞟她一眼,又垂下眼無意識地拿著小湯匙攪著咖啡。
“我最先碰上的是蜜兒,會特別注意她,是因為她是第一個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女人,之後我發現她跟我母親一樣,純真直率,卻又相當有個性、有主見,特別是我們第三次和第四次見面時,我們暢談了好久,然後……狗屎!”他無奈地咒了一聲。
“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我父親那麼喜歡跟我母親辯論了,那真是……很爽快,你懂嗎?”
蜜妮歉然的笑笑。“抱歉,不很懂。”
“我的意思是……”依凡頓住想了想。“男人跟女人之間,不一定只有柔情蜜意,如果某個女人能在男人喜歡的任何專案上彼此盡情討論、交換想法,男人會覺得這個女人能跟他在更深沉的思想層面上溝通,這是內在心靈上的瞭解,比表面上的肉體結合更令人感動,你明白嗎?”
蜜妮頷首。“明白了,你不像我想像中那麼膚淺嘛!”
依凡驀地揚了揚眉。
“我可以請教你這是在捧我,還是損我呢?”
蜜妮戲謔地露齒一笑。“都有。”
“知道就好。”蜜妮又轉回原來的話題。“你的意思是,你喜歡那個蜜兒?”
“喜歡?”依凡似乎有些困擾。“應該是愛吧?”
“愛?應該?”蜜妮比他更困擾,“你才見過她幾次面,就愛上她了?”懷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而且,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哪有模稜兩可的應不應該?”
“我又沒有愛過,怎麼知道愛情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依凡辯駁。“但是,我知道自己對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那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很想看她的笑容、聽她講話、和她辯論。一直一直……到很久很久……”他停下來喝了一口冷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