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起身的時候愣了愣,回答:“我想是的,我必須做到。”
賀雪離開了,並且不會再回到這個房間,他的研究還得透過資料繼續。作為醫生,他不允許賀雪拿自己的身體去實驗她的想法。作為朋友,他希望賀雪能夠成功。
他的患者在說出那番話時,眼裡的死寂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他不能言喻的光芒。於是他相信這個只能活到二十五歲的少女能夠與她的伴侶相伴終老。
☆、二十四、七十四
賀雪身體不好,陸秋水偏了偏頭,已經不好到完全不願意去修完欠下的課程,每天呆在屋子裡,只有天氣陰下來才願意出去走走。她說太陽好毒,會被曬化的。
“不把研究生讀完就去找工作?”賀雪趴在沙發上扁著嘴,對陸秋水筆記本上的一些公司職位做著點評,“不不不,別去面試那個,這個也不行。我已經告訴你該去哪家公司啦,我連你的職位都告訴你了。”
“萬一我是跳槽過去的呢?”陸秋水挑了挑眉毛,看著越來越懶散,卻也越來越瘦削的賀雪,“你怎麼就確定我一開始就在那家公司?”
“你自己跟我說的呀。”賀雪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不然自己滾下沙發,一副神棍的模樣說著, “信我,你會少走很多彎路。”
陸秋水整理著衣襟,對賀雪說:“再怎麼也得多試試。”
賀雪一臉不高興,就聽聽她從未來帶回來的建議又不怎麼樣:“你這麼急著去找工作,是因為我成為負擔了嗎?”
她的身體在崩壞,以一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形勢快速推進,雖說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身體的主人。陸秋水就算不了解賀雪的身體到底糟糕到哪種地步,也知道她變得很虛弱。
陸秋水笑了笑,走過去親吻賀雪乾裂的嘴角,說:“不是負擔是責任,再不把你喂胖點我都覺得自己在虐待你。”
“噢,那是誰以前一直嫌我不停嘴?”賀雪伸手勾住陸秋水的脖子,八爪魚似的吊在她身上。
“所以我得找辦法讓你吃回以前的狀態。”她拍了拍賀雪的胳膊說,“我要是遲到了這份工作指定沒著落。”
“反正你以後又不幹這個。”賀雪不依不饒的掛著,陸秋水彎著腰都覺得累,耍賴皮她絕對耍不過賀雪,講道理的話賀雪也能給你摳字眼,然後統統糊弄過去。
“總得找點事幹。”賀雪越來越像個孩子一樣情緒外露,她知道賀雪粘人,但現在這樣撒著嬌的粘人可不在陸秋水的應付範圍內。
當小孩用那種渴望得到糖果的眼神盯著你時,很少有人能拒絕那水汪汪的眼睛。何況一個成年人這樣看著你,再說賀雪長相又不差,簡直是犯規。
“那我肚子餓啦,你去給我做點吃的唄。”
“一個才吃完早飯的人竟然跟我說她肚子餓了,我沒聽錯吧?”
賀雪扁了扁嘴,說:“你要找點事幹,我在幫你找。”
“但你這樣掛著,我也沒法做什麼事啊。”陸秋水伸手捏著賀雪的胳膊,輕柔的不像是在抱怨。
她比以前還要貪戀陸秋水的體溫,撐起身子環抱著對方,歪歪頭,一臉笑容:“好了,我沒掛著了。”
“說真的,你要這樣耗上一天嗎?”陸秋水整理著賀雪四處亂翹的頭髮,頭髮的主人說它們有自己的思維,所以從來不肯乖乖的趴在頭上,總想著法的翹起來反抗梳子和髮膠。她格外熱衷於將這些翹起的頭髮按下去,雖然很快它們就會重新翹起來。
“我樂意。”她挑起眉毛,樂呵的說。在埋下頭蹭著陸秋水脖子的時候冷不丁的咬了一口,沒有用力,但足夠留下一排印子,然後她放開手,坐在沙發上,“不鬧了,早點回來。”
她能分清輕重,不會讓陸秋水為難,或許這就是她雖然粘人卻不會讓人煩膩的原因。
其實她挺想把陸秋水留下來,如果她堅持,陸秋水會妥協。賀雪看著她出門,關上的房門斷開了跟隨的視線。賀雪眨了眨眼,翻出藏好的藥物,就著杯中的水吞嚥下去。她加大了用量,不得不一次次嘗試,她覺得陸秋水一定發現了端倪,有時候她希望陸秋水能來問問她,這樣她就可以說出口,而不是藏著掖著。
她閉上眼,躺在沙發上,等著藥物發揮效果,等著大腦被不斷高漲到快要炸裂的情緒衝擊。然後她會暈厥,當她睜開眼後,藥效或許會消失,也或許不會,至少她回到現在的時候不會再受藥效影響。
首先被挑起的是憤怒,少年時憤怒的拳頭和粗俗的話語,青年時憤怒的摔碎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