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豪門貴族結交,結黨營私,出入不受拘束,作威作福,氣焰一天比一天高。書生貪圖享受,縱慾過度,膏梁的肚子消化不了這多酒肉,悖弱的身骨,經不起殫心竭慮的思考。
終於得了重病,身子不能動,口不能言。多方請醫調治,服了百家藥。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日益加重,最後竟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了。醫生束手無策,都說病在肺腑,五臟洩露,心血凝固,氣遊傷外,是將死的徵兆,不可能復生了。
這一天正好是啞僕值班,啞僕忙了一天,疲憊不堪,蹲在屋角,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隱隱約約好像見到小白鼠,從門外躡手躡腳輕飄飄走到病床前,牽起書生的手腕,輕輕地在上面按。小白鼠左思右想,毅然把股上的肉割下來,然後用雙手揉搓成一個丸子。那丸子像水晶瑪瑙,閃閃發光。那人掰開書生嘴唇,把丸子輕輕放入書生嘴中。不等書生吞嚥,那丸子就自己滑下喉嚨,書生覺得滿口香氣,久久不散。吃了不一會,書生就感到胸悶腹脹,肚子裡翻江倒海,劇痛難忍,突然喉頭一熱,哇,地一聲,吐出血團。書生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渾身舒暢。第二天,書生就能下床走動,飲食如常。幾天後,病體就完全康復了。書生一家感動中謝天謝地謝菩薩。以為菩薩顯靈,每日燒香拜佛,更加殷勤,更加虔誠了。
這一幕,沒能逃過鼠媽媽的眼睛,她心中十分憤恨,心痛她走火入魔的女兒,這樣下去,肯定會把小命搭上。鼠媽媽決定讓她迷途知返,看清人類的本來面目,然後選擇自動離開。鼠媽媽隨風潛入夜,把小姐的價值連城的嫁妝首飾,偷盜一空。
府中小姐房間被盜,疑為家賊所為,經過詳細調查,周密排查,期間只有小白鼠曾去收拾過臥室衛生。其嫌疑重大,有作案時間和動機。因為她身份不明,也許是潛入府中臥底,流竄作案。先是威脅利誘,說明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小白鼠百口莫辯,死不認賬。於是家法伺候,刑訊逼供,直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
啞僕心痛小白鼠,夜間偷偷潛入牢中探望,為其送去熱水和飯菜。白鼠遍體鱗傷,氣息奄奄。發著高燒在迷迷糊糊中說著胡話。啞僕知道這一切不是小白鼠所為,他願意作證,可惜口不能言,沒人聽他的話。啞僕決定為其鳴不平,洗雪伸冤。他搬來梯子,在屋簷下掏出燕子窩,在一隻大燕子腿上綁上事先寫好冤情的紅布。
清晨,早起的書生,在桃柳樹下晨讀。桃花正在含苞欲放,白色的花骨朵上,孕著粉紅嘴,縷縷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書生讀到興頭,從噴出黃嘴的柳枝上,摘下一枚柳葉,含在嘴裡,吹著那悠揚的笛聲。笛聲忽高忽低,陰陽頓挫,引來許多不知名的鳥兒,跳躍枝頭,嘰嘰喳喳與那聲音相合。
突然一隻紅繩繫足的燕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也非常奇怪,他急忙命人捉住這隻飛不動的大燕,解開紅繩,得知真相後,雖然有些半信半疑,只能偷偷放走小白鼠,以求心安,掩蓋吃人肉真相。白鼠一路行去,明白書生身在官場,身不由己,她心傷舊痛,羞憤交加失重的感情無處安頓。自覺無顏見鼠輩父老,遂蹈海而亡。
白鼠兄妹,得知資訊,哀其不幸,怒書生無情,遂大鬧京城,京城裡烏煙瘴氣,狼哭鬼叫,人心惶惶,不得安寧,連懷孕待產的皇后,也被驚嚇得流產。皇帝遷怒下來,責重臣辦事不力,把他下牢議罪。牆倒眾人推。滿朝文武大臣,沒有一個為他求情的。紛紛上書,要求嚴懲,欲加其罪。家財散盡,也沒能保住重臣性命。書生也因此受株連獲罪,被免去官職,貶為庶人,充軍發配邊陲。
流放途中,長途跋涉,披枷帶鎖,風餐露宿走了幾天,書生一身惡臭,已經吃不消了,腳底下起了葡萄串般燎泡,邁一步得咬一下牙。書生走著走著,躺在池塘邊呻吟起來。公差又揮起了皮鞭。書生哀求道,大哥,我實在走不動了,你看我身上的傷口,至今未愈。說完他撩開衣服碎片,露出黑刺刺的肚臍邊,一塊瘡已爛得流膿,淌著烏色的血和蠕動的蛆。公差厭惡地捂著鼻子走開了。
一隻黑燕鳴叫著飛來,用嘴啄開那膿瘡,放盡膿血。又從塘中銜來粘泥,敷在傷口上。傷口立時就光光滑滑如平時一般,愈痊了。
入夜,書生沒有睡意,坐到桌前,拿起一本書習慣性地閱讀起來。一會燭光慢慢黯淡下來,書生抬起頭看見屋角站著一個白色的影子。
誰?書生頭髮站立起來了。
可那人並不做聲。書生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再次睜大眼朝那影子看去,那影子仍然站立不動。
書生頓時腦子中充滿了恐怖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