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是像白子畫那樣早已超脫情愛的人。對你付出的愛他或許無法回報,可是身為你的師父,他絕對是稱職的,對你,對長留,對六界,他都盡到了他所能盡的最大努力,最大關愛,和最大責任。
他的苦,常人體會不到,他也從不表露言明。這次重新收徒,或許是讓你很絕望,可是你便什麼也不做一個人躲在這裡傷心麼?你從來都那麼相信他,不管受多大的苦和委屈都沒有過怨恨。為什麼這一次不也試著去相信他,相信他當初收徒時對你和天下人做出的承諾,弄清楚你不在的這一年,究竟都發生了什麼呢?”
花千骨傻傻的看著他,心底無聲的淌著淚。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東方還這樣鼓勵她,幫著她?
東方彧卿溫柔的對她笑,伸出優雅白皙的手來。
“趕快,再不動身,就趕不上長留宴了。”
天寒地凍,長留山上白雪皚皚。三條巨大瀑布依然白練一樣從三座大殿上垂掛下來。怕妖魔尋事,光罩之外也是守衛重重。
易容之後,花千骨和糖寶隨東方彧卿由密徑潛入,混在各派人群之中。因為來的較晚,宴會早已開始。周遭雖經過精心佈置,熱鬧豪華,但終歸長留蕭條,還是回覆不到往日盛景,各個弟子面上也隱有一絲憂色。
花千骨大老遠便看見高高在上的摩嚴和笙簫默,還有四處忙活的落十一,輕水他們。心下激動,卻不敢隨便上前相認。
眼前掠過一道虹彩,花千骨不由雙拳緊握,心頭一陣揪緊。
霓、漫、天!
她昏迷中並不知那日是摩嚴,依舊以為是霓漫天當著白子畫的面潑了她絕情池水,因為不能言語,便用如此方式將此事告知給師父。屢次遭她毒手,花千骨都可以忍氣吞聲,只是這次,她心頭又怎能不恨?
霓漫天笑容明媚,一年不見出落得越發嬌豔迷人,滿臉春風得意的樣子,遊刃有餘的周遊在眾仙之間招呼張羅。她父母也來了,坐在上座。
花千骨來不急也沒心情一一辨認眾仙,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看見白子畫的身影,觥籌交錯之間難免神色恍惚。
等了許久,終於聽見長留大殿的鐘聲響,知道儀式馬上要開始了,眾人端坐,紛紛打起精神。
花千骨聽見自己心一陣狂跳,她也不知事到如今,自己到這來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麼。
或許,只是想見他一面……
終於,那個白色身影從絕情殿上緩緩飛了下來。容貌絲毫未變,只是雙眸冷若寒冰,比起以前來,反而多了幾分凌厲。
眾仙心中皆暗自歎服,連霓千丈都不由和門下弟子微微使了個眼色。
白子畫為徒受六十四根□釘之事眾所周知,從那以後他就潛心閉關,極少露面。長留山發生那麼大的事,面對殺阡陌的屠戮和叫囂,他也從沒出來應戰或是主持大局。
□釘是何等神物,況且六十四根之多。故仙界都傳言他仙身已失大半,元氣大傷。雖恢復掌門之職,也只是為了安撫門下弟子和仙界人心,如今長留山實際是摩嚴主掌。白子畫雖聲望猶存,但威懾力自然是大打折扣。可是此番一見,卻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別人中了釘,傷殘至少也要恢復多年。他卻御風而來,法力絲毫未見減弱。這白子畫,真的跟神一樣強大不可摧麼?難怪玉帝要將他最疼愛資質最好的玄孫女送到長留來。忍了那麼久,五星耀日即將到來,仙界是準備要進行大的反擊了吧。
眾仙各懷心思,花千骨只是痴傻的望著白子畫依舊不染塵埃的身影。想到他為她受的刑,骨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好一會兒,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的那個粉紅人影。人雖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站著,眼睛卻好奇的到處東張西望。
心頭一陣酸楚,望著白子畫漆黑如墨的長髮,一片茫然。
師父,如今,又是誰為你束的發?
大典開始,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卻又極端陌生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只盼著或許突然有什麼意外發生,打斷這個拜師禮,或者師父會開口說些什麼……
可是沒有。
一切都以一種緩慢而又極其肅穆的步調,一點點進行著。
整個世界成了黑白一片,寂靜消音。她聽不見白子畫說了些什麼,也聽不見仰著笑臉的幽若說了些什麼,更聽不見群仙都說了些什麼。東方彧卿一直一隻手暗地裡扶著她,怕她暈過去。可是她沒事,她只是有些想吐。胃裡酸澀一片,攪得天翻地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衝上臺去,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拋下她。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