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嘆氣:“你的病我能醫好,你哥哥的一時醫不好。但總還可以先吊著,等將來再說吧。都怪你們的娘,那個不孝的孽障。你哥哥活活跟你娘一個樣子,又倔又擰。”
蘇小硯其實是很關心自己的母親的,暫時把傷心的事情放下:“我娘什麼樣子,哥哥說他也記不清了。”
任天涯咳嗽了一聲,那個孽障,提還是不提。蘇小硯渴望的眼睛閃閃發光,任天涯深吸了一口氣啊:“你娘啊,她長得很美……”
韓離在院子裡給幾顆蘭花換土,院門被輕輕推開。他轉過頭去,就再也不能轉回來,低聲道:“主人。”
蘇小洵走進去:“我回來了。”
韓離似乎想哭,但只是眼睛微紅,並沒有落下來。這世上只有一個蘇小硯敢隨意宣洩自己的感情。其他人總要長大,總要學會忍耐。就連蘇小硯,也學會了忍耐。
蘇小洵蹲下去看那顆蘭花:“開了就不要動了,小心花瓣枯了。這花真好,以後能住在山上養花也是人生樂事。”
韓離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住在山上?”
蘇小洵碰了碰那花瓣:“在山上住幾年,舅舅說外公要教小硯學點東西。”
他站起來,望向遠處:“我從小到大,這一刻最覺平靜。韓離,我很想你呢。”
第023章
韓離怔了怔,低聲道:“我也很想念主人。”
這聲音裡有太多,他自以為掩飾住了的真情意。
蘇小洵伸手去拉他:“從前你是舅舅送給我的,如今回了這青山,你做回了舅舅的徒弟,就叫我小洵。”
韓離吃驚:“主人決定改姓任了麼?”
蘇小洵搖頭:“我永世不改。”他坐在屋前的軟榻上:“小硯大概肯改,他已經管外公叫爺爺。我兄弟避難於此,總要有一個妥協。”
韓離坐在他身邊:“師祖和當年很不同了。自從他把師父叫回山,以至終生遺憾。這些年雖然還是沒有鬆口,師父悄悄去京城,他也從來不說,還把樓主傳給了師父。師父沒有成親,師祖還為孫子的事情訓他呢。小公子他本來就不懂這些事,改與不改,都不為難他。”
蘇小洵點頭:“是,他不懂。有時候我想,這不懂倒是福氣。”他向身邊靠去,依在韓離身上,忽然笑道:“小硯最喜歡被別人抱著,或者躺在別人腿上,你抱我進去,讓我躺一下。”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韓離臉色卻漸漸紅了,他伸手抱起蘇小洵,將他帶到屋子裡去。
任天涯親自傳授蘇小硯本領,閒暇時蘇小硯就和老虎一起玩耍。有幾天蘇小硯思念朱昭明,心情十分低落,無論誰也勸說不好。他和朱昭明朝夕相伴,即便能明白自己離開朱昭明對朱昭明是有益處的,又怎麼能控制的住思念朱昭明的心呢。任天涯看著愛孫如此寂寥成傷,難免長吁短嘆。
老虎的名字叫做白歡,一直跟蘇小硯在一起,這天早上卻不見了,中午的時候蘇小硯出院子,發現白歡趕著一個奇怪的動物過來。那動物大約有一尺長。的臉長得像貓,身體卻像熊。眼睛耳朵和腳爪是黑色的,身體卻是純白色的。
蘇小硯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玩的東西,撲過去把那小東西抱起來。摸了摸老虎的頭:“白歡,這是什麼?”
任天涯在遠處過來,笑道:“這是竹熊,會咬人的。”
竹熊留了下來,蘇小硯把他養的乾乾淨淨的,三不五時在白歡的監督下給它洗澡。
三年過去,一尺長的小東西已經比兩個蘇小硯還要重。雲外小樓的人常常有機會看見蘇小硯趴在竹熊身上喂他竹子,又或者騎在白歡身上,雙腿蜷在白歡的腹下,在山林裡遊蕩來去。
這三年裡,最初是周青黛受寵於當朝天子,後為皇後所妒,杖責至殘。陳家得盡榮寵,一朝皇帝旨下,滿門抄斬。朝臣以為陳家的屬下會起兵作亂,未料竟然全部上書示忠。其他大事無數,蘇小洵卻不關心了。
韓離這次下山又帶回個新的訊息:“胡人已在西北結兵,似乎想趁兵權交替來劫殺一番。沈侯爺也開始調動人馬,似乎真的要大戰一場了。”
蘇小洵點了點頭:“京城還有什麼事?”
韓離想了想:“皇帝的望南臺修好了,據說他每天都會登高遠望。世人不知為何,說他在看大好河山。”
第024章
蘇小洵沉思了一會,竟然也嘆息了一聲。
韓離道:“皇帝把從前京郊的行宮分了一部分出來。修了南硯閣,裡面放滿了各式硯臺。百姓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