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歐陽明珠原本雖有留戀之意,卻還強行壓制著,此時聽他和琴而吟,早已傷感,再聽到“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時,不僅淚如雨下,一滴一滴的落在琴絃上,手上微一用力,琴絃“錚——”的一聲,猛的斷了一根,琴音也索然而止。
徐玉愣了愣,見她哭的宛如梨花帶雨,不禁大為憐惜,安慰道:“姐姐又何必傷感,你我今日小別,等到今年九月,玉兒必定前忘京城,與姐姐相會就是。”
歐陽明珠低著頭,低聲道:“玉兒說得極是,你這就去吧,再不走,姐姐只怕就……”
徐玉看著她美麗的容顏,強壓住心中的不捨,過了一會兒,才點頭道:“那好!玉兒這就去了,姐姐多保重!”
歐陽明珠點頭無語。
徐玉轉身離開,剛要出房門,歐陽明珠忙又叫住他。
“姐姐還有什麼吩咐?”徐玉站住,轉身問道。
“沒有了!”歐陽明珠看了他好一會兒,方才道,“江湖險惡,你要小心了,我……我會天天……想著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已是細若蚊吶,幾不可聞,但聽在徐玉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頓時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也是!”說著,便忙轉身逃也似地走了出去,惟恐多呆一會兒,他就會捨不得離開。
隱隱約約的彷彿聽道歐陽明珠的歌聲傳來——
“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她怎麼會知道這首《剎那芳華》,難道說她跟風祖師伯有什麼關係不成,可是,想想年齡又不對,徐玉強壓住想返回去問個究竟的想法,安慰自己道,也許《剎那芳華》是首古曲吧,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徐玉為了能夠及時趕去和聶霆等人匯合,問明白了道路後,星月兼程,趕去大全寺,終於在第三天的黎明時分,到達了目的地。
看著籠罩在晨曦中的寺院,徐玉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加快步伐,走了過去。抬頭看了看寺門上三個大字“大全寺”,確認無誤後,方才高聲叫道:“在下徐玉,求見智聖大師,煩請通報。”
過了好一會兒,見依然毫無動靜,不禁輕輕的“咦”了一聲,按理說他這般以理求見,就算智聖大師不見客,也會差小沙彌出來招呼,為何竟然會毫不答理呢?
當下耐著性子,又高聲叫了兩遍,等了一會兒,依然毫無反應。心中大覺奇怪,此時雖然天色尚早,但也已經破曉,僧侶不比旁人,應該起來做早課,而一些小沙彌也應該出來打掃寺院,為何這間寺廟竟然沉寂如斯呢?
想了想,終於還是走到寺門前,發現寺門竟是虛掩的,徐玉用手輕輕一推,門就被推開了,然而,他也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天啊——整個寺院內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和尚屍體,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晨曦之中,只見滿地皆是鮮血混合著白色的腦漿,更有殘肢斷骸,慘不忍睹。徐玉只覺得手腳冰冷,身體虛軟,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略略鎮定了一下心神,慢慢的舉步向內走去,忽然一不留神,腳下拌到一樣球狀的東西,那物體咕嚕嚕的滾出去三四尺,方才停住,徐玉定睛一看,幾乎驚撥出聲,那哪是什麼球,竟是一個光頭和尚的頭顱,更讓他震驚的是,從那頭顱上看,那竟然是一個十多歲小孩的頭顱,雙眼圓瞪,眼珠子幾乎要突出眼眶,滿臉皆是驚恐。
徐玉沒花多長時間,已經把整個寺院看了一遍,初步估計大約有上百口僧侶,全部被殺,沒有一個活口。當真是越看越是心寒,心中早已沒有了初見時的驚恐,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是什麼人這般喪盡天良,竟然屠殺了寺院上百條人命,連小孩老人一個也沒有放過?
陽光已經升起,照在大雄寶殿上,如來佛祖的金身上也濺滿了血跡,而佛祖卻依然帶著慈祥仁和的笑意看著宛如修羅地獄的大殿,當真有著說不出的諷刺。
徐玉抬頭看著如來佛祖,心中暗道:“佛祖,你既然見證了這遍地的殺戮,就請你告訴我,誰是兇手,徐玉也好替這些人報仇啊!”也許是他的心聲真的被佛祖聽到,一聲低低的呻吟,傳入了他的耳朵,那呻吟聲雖然極其細微,但在這如死般寂靜的大殿內,徐玉聽了還是精神一振,訊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