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迷惑不解,雷振遠用粗壯的手指按在光潔的額頭上,責怪地說:“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原來是個糊塗蛋。他們住在府上,想使歪腦子,也只有用在府上開支剩餘的幾兩銀子上;要是給他進入了鏢局,可就要動搖我祖傳的根基了。”
“你也認為他們會使壞?”如月驚訝,雷振遠死活不讓自己趕走仇洪良一家,還以為雷振遠十分信任他們。
雷振遠不答,眯縫起眼睛看向某個遙遠的地方:“夫人,我每隔幾個月才放一些銀子入庫房,作為府上日常支出,你就不想想為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們家就只有那點銀子?你曾說我給別人辦妥一切後,我們的孩子就所剩無幾了。夫人,你說錯了。我雷某人從來是把最好的留給自己的親人,只不過是沒到給的時候,給得太早了沒有本事看守,容易被人搶了去。他們,只能使用我們孩子剩下的。”
如月怔忡地看這個一臉嚴肅的人,回味他剛剛說過的話,恍然大悟,一個詞語在頭腦中閃過:老奸巨滑!
“老狐狸!”如月柔軟的手掌拍打在雷振遠寬厚的肩膀上。
雷振遠面露得意之色,睨向夫人:“我要是連這基本的警惕性都沒有,我的屍早就變成泥土了。夫人放心,我們餐桌上的食物很多,不妨大方一點讓別人吃幾口。要是我們的孩子只有白米飯吃,旁邊的人就只有喝稀粥了;要是我們的孩子喝的是稀粥,那旁邊的人......”雷振遠嘿嘿笑著沒有說下去。
如月正聽得入神,現沒有了下文,就催問:“旁邊的人怎樣?”
“能怎樣,夫人。我們的孩子都吃不飽,我哪裡還顧得上旁邊的人?”雷振遠哂笑。
“這些話。可都出自你的內心?”
“夫人,肺腑之言,絕不虛假。”
如月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有你這些話,我就可以真正在家中休養了。”
接下來,如月和雷振遠商量,明天怎樣回覆仇洪良夫婦。
如月想了又想,湊到雷振遠耳邊低語,不停地吃吃笑。
“你呀,我看是閒得慌了。”雷振遠只是含笑,並不反對。
第二天,用過早餐後,雷振遠和如月把仇洪良夫婦叫到後院的大廳。
討要差事的結果出來了。不管答覆是什麼,對於仇洪良和盧夫人來說,有答覆就是好事,要麼是如月給銀子,要麼是雷振遠給差事。
雷振遠手捧茶杯,目視手中嫋嫋輕煙,在字斟句酌:“關於你們說要到鏢局謀差事的事,我認真思考過了,這鏢局舅老爺你去不合適。好的差事你做不來,做小差役,外人會笑話我。”
差事謀不成了,看來只有用銀子打了。仇洪良和盧夫人期待地看雷振遠,等候他給銀子補貼家用,後者只是慢條斯理地喝茶,不再說話。
輪到如月上場了。
“仇老爺嫌閒得慌,我給仇老爺找了一份好差事。”如月故意停頓,吊別人的胃口。
由如月給差事,這是仇洪良和盧夫人預先沒有想到的,詫異地看如月。
“我給你們十萬兩銀子。”如月說得慢悠悠的。
就像是平地響了一個炸彈,把在場的兩個人炸暈了。
仇洪良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盧夫人被震得身體一個搖晃,努力坐穩了,結結巴巴地問:“夫人,你說給多少銀子?”
雷振遠不得不暗暗為仇洪良夫婦哀嘆,自己這位夫人想來是閒得慌,故意拿這對夫婦找樂子。也許,自己昨天應該反對夫人這樣做的,不過現在才反對已經遲了。
“十萬兩!”如月有意加重了語氣,絕對肯定地說,她滿意地看到仇洪良夫婦張大了嘴巴,眼睛中閃出貪婪的狂喜,才接下來說:“你們在清州城繁華市區買下一間旺鋪,那種帶有後院的大店鋪,前面做買賣,後面一家子居住。自己做東家,這差事既體面,銀子又多。”
仇洪良夫婦仍是張大嘴巴,一時間難以合攏。不過,現在他們眼中的狂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如月要用十萬兩銀子作遣散費,將他們一家子掃地出門。
十萬兩銀子,在許多人眼中,是天文數字,可在雷府中過慣了奢侈生活的仇洪良一家子來說,這只不過是他們在雷府幾年的用度。為了拿十萬兩銀子,離開雷府,絕對是划不來。
“怎樣?仇老爺,盧夫人,拿這十萬兩銀子可以在清州城把任何一間旺鋪連貨帶人買下,還剩下大筆銀子。比起到鏢局去做苦差,這個差事好得多了。”如月看兩個目瞪口呆的人,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