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后里面穿著四件棉襖並一件羊毛小褂,懷裡捧著一個燒得滾燙的暖爐,在兒子炕沿坐下,憂心忡忡道,“兒啊,這雪下得如此大,你是不是得提早一月出發?否則怕趕不上院試。”
“不急,再等幾日。雪這麼大,沒準兒會推遲這次院試。”賈環正專心雕刻一枚雞血石印章,頭也不抬的答道。
已走到門口的賴大聽見這席話又無聲無息的回去了。大雪很快掩蓋了他的足跡。
等了七八日,見府衙依然沒傳來訊息,趙姨娘急匆匆找到兒子,“環兒,現在還是沒有訊息,要麼就是前來通稟的人被堵在路上了,要麼就是院試照常進行。無論怎麼著你也得去看看,白跑一趟總比錯過強!”
“那行,明日就出發吧!叫李大富幫我準備行李。”賈環無可無不可,反正他不怕冷。
沒想次日快出發的時候,李大富因路滑摔斷了腿,賴大另安排了小廝和車伕送環三爺進城,走時殷殷叮囑。
賈環拍拍他肩膀,笑容裡帶著一股子邪氣,一雙大而渙散的眼瞳看得賴大心裡直髮慌。
第20章 二十
古代的天氣要比現代寒冷的多,且經濟十分落後,窮苦人家一到冬天就得做好被凍死的準備。為了遷徙到更溫暖的地方或大雪來臨後躲進山洞保命,這裡的滑雪用具非常齊備,拉車改用四蹄穩健的黃牛,車輪卸下換成兩頭上翹的木板,即便在厚厚的雪層中行進速度也不慢,且比車輪坐著平穩舒適。
賈環身上裹著一張熊皮,屁股下墊著一張虎皮,背後靠著一個軟軟的棉枕頭,懷裡捧著一個滾燙的暖手爐,時不時用薄唇抿一口小酒,別提有多愜意了。雖然他身懷異能不畏寒暑,但上輩子受了太多苦,這輩子自然該怎麼享受就怎麼享受,不能打絲毫折扣。
因車廂裡堆滿了行禮,小廝和車伕只得披著蓑衣坐在外面,但懷裡都捂著燒得旺旺的暖手爐,晚間把行禮搬出去,湊合湊合也能睡,故日子並不算難熬。行了三天,這一日剛出發沒多久,忽聽拉車的兩頭黃牛齊齊嘶吼,然後陡然加速。
賈環一口酒灌進鼻孔,咳嗽半晌方喘過氣來,掀開厚厚的車簾一看,好傢伙,哪裡還有車伕和小廝的身影,兩頭黃牛屁股上插…著兩把匕首,血剛流出來就凍住,因為疼痛,只管往前瘋跑,也不管山路的另一側就是深深的山澗。
賈環回頭看去,只見跳車的車伕和小廝已經從雪地裡爬起來,正用冷漠而譏諷的眼神看著自己,手裡各拎著一個大包裹,顯然是早有預謀。
賈環勾唇冷笑,從袖子裡滑出兩顆豌豆大的銅球夾在指間,輕描淡寫的彈射出去。咻咻的破空聲夾雜在呼嘯的北風中,小廝和車伕得意的表情還掛在臉上便雙雙跪倒,驚駭的發現自己小腿肚不知什麼時候被洞穿了一個血窟窿。
走不動,身上還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對於冬天裡缺少食物的猛獸而言簡直是送上門的大餐。別說活著回去領賞,就是留條全屍也是奢望。這樣的死法堪比凌遲!
兩人如何驚恐悔恨暫且不提,賈環轉回頭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快速割斷韁繩,試圖保住車廂。卻不想其中一頭牛忽然偏了方向,將車身也帶的一偏,眼見就要摔下萬丈高的山澗。
韁繩終於斷了,然而車子已向下滑落,賈環果斷選擇了跳車逃命,在雪地裡打了好幾個滾方穩住身體,而後爬起來走到山崖邊,表情平靜的看著被崖壁上的石塊撞得支離破碎的車廂。
好在這裡山勢不高,到處長滿鬱鬱蔥蔥的松柏,故而並沒引起雪崩。
車廂裡鋪著熊皮虎皮,那是他好不容易獵來的戰利品,丟了可惜。車板底下的暗格還放著往年一點點積存下來的物資,足夠支撐到走回李家莊,不下去拿回來不行!雖然凍不死也餓不死,但不用挨凍受餓比什麼都好。
這樣想著,賈環四處尋找藤條,打算滑下崖底。
因雪下得太大,懸崖又太高,從崖上根本看不清崖下,同樣的,崖下也不知道崖上是什麼情況。聽見轟隆隆的響聲,崖底兩人忙躲進一處半凹進去的山岩,驚魂未定的看著落在自己腳邊半米處的巨大車廂。
兩人都渾身溼透,瑟瑟發抖。一人穿著純白錦衣,腹部被切開一道大口子,因天氣寒冷血止的快,還能保持清醒,否則這等傷勢早就見閻王去了。一人著黑色武服,手裡緊緊握著一把大刀,腿骨似乎折斷了,半跪在地上。
山澗裡一條寬闊的大河流過,因天氣酷寒已全部凍結成冰。就在兩人藏身不遠處的河面有一個巨大的冰窟窿,一輛雪橇半沉半浮,拉車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