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殺戮視為享受?又有誰有那個嫻熟的手段能將人開膛破肚,掏取臟器?入亂軍如入無人之境,夜探親王府,恐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吧?
思及此處,彥靖不著痕跡的朝斂眉沉思的三王爺看去,暗暗忖道:我一個外人都如此懷疑,向來明察秋毫的晉親王怕是早有猜測。我且提上一提,看他如何處理。皇上雷霆震怒,下旨嚴查,什麼東西都查不出,委實無法交代。
斟酌片刻,他徐徐開口,“王爺,既然皇上下令嚴查,義勇親王又提供了嫌疑者名單,那便一個個問詢一遍吧。只這麼一條線索,咱們理當盡力才是。”他料定以晉親王兢兢業業、秉公處事的原則,絕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三王爺淺笑的表情絲毫不變,語氣亦十分平淡,“彥大人說的是,那便先從本王查起吧。昨夜宴後,本王與法華寺的方丈在書房徹夜長談。皇叔公醉得不省人事,是本王送他回去的,你可以找相關人等查證。至於老五和賈環那裡,本王與你同去詢問,再派些人手去查滕吉與閆興軒幾個。當然,此法並不能排除買兇殺人的可能,本王回去後自會擬定奏摺,懇請父皇派兵在京中各處大力搜尋,務必將兇手緝拿歸案。”
彥靖此人素有鐵面包公的稱號,不懼皇室宗親,亦不畏高門顯貴,但凡他接手的案件,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三王爺對此人本來十分欣賞,也曾想過登臨高位後重用於他。但是倘若他死腦筋,硬要與環兒過不去,少不得要尋個由頭將他除了。大慶人口千千萬萬,找個得用的並不難,可環兒,世上只有那麼一個!
思及此處,三王爺抬眸衝彥靖微微一笑。
彥靖不知怎地,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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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偏院。
五王爺換了一身華麗衣袍,反覆檢視後確認自己風流倜儻,貌比潘安,這才打馬往榮國府疾奔,也不叫門,直接翻牆進去。
賈環正半躺在靠窗的軟榻上,雕刻一枚印章,淡淡開口,“你來了。”
“我來了。”五王爺在榻邊落座,眼睛盯著他腿上染血的紗布,道,“我剛從老九府上過來。”
“他如何了?”賈環頭也不抬的問。
“在一堆血肉中醒來,懷裡抱著臟器,頸上纏著大腸,身邊躺著死人,已經嚇得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了。”
賈環聞言唇角微勾。
五王爺垂頭去看他眼睛,問道,“這事兒是你乾的吧?你這傷……”環兒的傷他那天看的真切,的確是腿骨被砍斷了,做不得假,卻是怎麼跑到老九府上去的?
賈環坐直了,鼻尖輕觸五王爺鼻尖,手指抵著他唇瓣,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澀澀的藥香味噴灑在臉上,又鑽入鼻孔,令人心馳神往。少年唇紅齒白,笑得張揚肆意,妖邪無比。從如此近的距離看去,簡直要了人命!五王爺古銅色的肌膚不可遏制的泛出潮紅,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已,鼻息亦逐漸加粗加重,頗有些窒息的苗頭。
他就想不明白了,環兒厭惡自己,抗拒自己的時候,為何能死皮賴臉的貼上去,可一旦他主動親近,就手足無措,忐忑難安,簡直像個初嘗…情…事…的毛頭小子!
塗闕兮,你出息一點成嘛!再不出息何時能抱上媳婦!他暗暗給自己鼓勁兒,口一張,試圖含住少年纖長白皙的指尖,卻不料少年忽然拉開距離,揚起下顎挑高眉毛,衝他戲謔的笑起來。
他…娘…的,這樣一笑更令人無法抵抗了!真快把我三魂七魄都勾了去!五王爺心下暗咒,臉卻紅的跟煮熟的蝦米一樣。
賈環越發笑得大聲。
正當時,啞妹在門外喊道,“三爺,晉親王與大理寺卿彥大人來了,說是有事問您。”
賈環立即收了笑,淡淡擺手,“讓他們進來。”
兩人入內,只見少年半躺在榻上衝他們歉然拱手,“見過晉親王,見過彥大人。賈某有傷在身,不便相迎,還請二位恕罪。”
如此疏離的態度,真像一把刀直刺三王爺心底,還用力翻攪幾下,痛不可遏。但他面上卻絲毫不顯,略略點頭後在少年對面的椅子落座,沉默不語。
彥靖連說無事,向虎視眈眈的五王爺行禮後不著痕跡的打量對方。
少年側躺在軟榻上,身形消瘦,面板蒼白,看似十分孱弱,與孟谷亮口裡那個無所不能的賈環很有些出入。
他定了定神,先是詢問五王爺昨晚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