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青年男子敲打扶手的食指一滯,說道:“據“醜”的情報來看,南楚後人給了他一個殿試資格,若是南楚後人尚未告訴他自己身份使他效力,他給予這上達天聽的機會,又圖謀為何?”
李魚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曉如何回答。
風乍起,吹皺一池池水,畫舫也隨之搖曳,北魏後人的青年男子仰起頭喃喃道:“付兄啊付兄,你究竟圖謀為何?”
青年男子想不通便不再去想,當即朗聲笑道:“來,李魚,到了西湖豈能不嚐嚐這西湖龍井的味道,這上好的雨後龍井,可著實花費了我不少功夫啊,你到其他地方可是享受不到的。
今日多喝些,等你日後隨我去了北方草原,想要再喝這等江南上品可就沒得機會嘍,到了那裡啊只有粗莽漢子所喝的劣酒粗茶,你這江南小生那時可要學著適應才是。”
李魚展顏一笑。
兩人圍著一團爐火坐定,身前各放一個紫砂甌。火上銅壺正沸,青年男子揉弄著兩寸見方的渾圓茶餅,細細的茶絲隨他一雙手撲簌簌落入紫砂甌裡。李魚提起銅壺,將沸水注入,甌中翠浪翻滾,一股濃濃的茶香瀰漫畫舫,清香之氣撲鼻而來。
鼻尖茶香拂過,著實誘人,青年男子望著身前甌中升騰的白汽,連連搓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龍井茶的制泡需要火候,青年男子笑道:“他有沒有拉攏的可能?”
“應是沒有,此人野心極大卻又謹小慎微,除非是自立為王,倘若不是如此,他寧願做大秦家狗,也不願冒險投靠我們這些叛賊的。”
茶水白汽在空中聚而不散,似極了一隻伸頸展翅的白鶴,一隻散盡,一隻又出,青年男子輕輕吹了一口氣,將這白霧散開。
他愈發的搞不懂付景年心中的心思,若依他脾性,此等人絕對不可養之身邊,更不提送予入得金殿的造化,以他來看,只有一刀殺去才最保險,免得日後養虎為敵。
茶水逐漸沸騰,李魚挽住袖口,伸手將砂壺提起,將茶水徐徐灌入兩人茶杯當中,李魚率先抿了一口,只覺口舌生津,遍齒留香,不由讚道:“好茶。”
青年男子壓下心頭疑惑,小小覓了一口,拍手稱道:“妥妥的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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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璀璨的煙火也挽留不住腳步的匆忙,正如此時的付景年一行人,到了清晨,他們又得離開這揚州城,朝著長安前進。
黃臉丫頭是不想離開這座煙火城市的,許是說對於揚州繾倦,倒不如說是怕離長安的離別會越來的近。
駛出揚州城,黃臉丫頭忽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轉身朝著揚州揮了揮手。
“揚州,再見。
長安,我來了。”
這是從離開留下城之後每到一座城市她都會樂此不疲做的事,她口中再見的城市已經換了很多很多,可長安這個目標卻從未有變過。
付景年腰懸柳枝條,揹負刀匣,頭上不知何時開始戴著了一頂帽沿很低的斗笠,他看著黃臉丫頭的背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曉這黃臉丫頭的心思?
到了長安那日,就是兩人天涯相隔之時。
“小丫,走了。”付景年輕輕喚了一聲。
“嗯。”黃臉丫頭抹了抹眼睛,笑著應道。
付景年轉身上了馬車,他未看見,黃臉丫頭轉身時的淚眼婆娑,
“痴人,你就如此想快與我離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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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一條徑直御道上,一位風度翩翩的黑裘公子哥騎馬緩行,一柄黑鞘長刀橫在肩上,雙手懶洋洋搭在劍身上,隨著馬背起伏不定,腰間玉帶插了一把摺扇,意態閒適。身旁有一名錦衣同伴同樣騎馬,相貌生的英俊,可目中的陰鷲卻使這張精緻的臉大打折扣。
俊逸公子哥驟然停馬,回首望向遙遠南方,那目光陰鷲的英俊男子小心翼翼詢問道:“許公子,若是那付景年來了長安,你定要給我出口惡氣啊。”
公子哥如女子纖細白皙的十指輕輕敲打刀鞘,好似溫柔安撫鞘中名刀,笑容迷人,嘖嘖道:“蘇慕武我說你是酒囊飯袋還真沒說錯,你爹爹好歹也是一城太守,怎的生了你這麼一個只會敗壞家產,欺負百姓娘們的慫包蛋?這回是不是撞鐵板上了?”
蘇州城的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