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呢?
到底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在為什麼揮劍?
我口口聲聲要走自己的路,到頭來,卻連自己為什麼要走上這條路都不知道。
相比起來,我和麵前這少年,也不知誰更可悲一點。
我一時沒說話,緋村又低下頭去,看著那個早已停止了轉動的陀螺,輕輕道:“抱歉,好像對小米小姐說了些不知所謂的話。請不要在意,忘了吧。”
“哪裡。”我連忙道,“只是緋村先生肯和我說話,我稍微有些意外而已。”
他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但沒再開口。
於是我也就繼續收拾房間,然後行了禮,默默退了出去。
從島原逃回來的少年
這陣風聲過去之後,住在小萩屋的長州志士才被解除了禁足令。
本來就是一幫不安分的人,當天下午便一起興奮地跑出去了。
女傭們壓低了聲音偷笑著說是趕著去島原吧。
我有些不太理解,問了廣瀨之後才知道島原是京都最出名的花街。他又躲躲閃閃支支唔唔多費了很多口舌才讓我明白了花街是什麼地方。我最後恍然大悟的樣子讓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在我頭上敲了一下。
我揉著頭,有一點委屈:“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靜靈庭都沒有這種地方。”
廣瀨很無奈地瞟了我一眼,“有也不該你這種大小姐知道。”
“那麼……直人大哥你去過麼?我說島原。”
廣瀨靜了半晌,突然轉身離開。“我去劈柴。”
……也許,是去過的吧?
看著他的背影,我這樣想著。回過頭來,卻正看到老闆娘向這邊走過來,連忙低頭站到一邊,讓出路來。
老闆娘在我面前停了一下,輕輕笑了笑,“小米你好像已經適應這裡的工作了呢。”
“是。多謝大家的照顧。”我沒有抬頭,低低應聲。
“哪裡,是我們一直以來多得你們照顧才是。”
老闆娘這句話來得突然,我不由一怔,抬起眼去看時,她已嫋嫋走遠了。
……這句話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我這邊一時還沒想明白,旅館門前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本待趕去應門,走近門口時,已有另一個女傭在那裡了,而進來的人,竟然是緋村。
這平常看來一向冷漠的少年急衝衝的,雙頰泛紅,竟似乎有幾分慌亂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情?緋村先生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緋村也沒回話,匆匆往裡走去。
女傭在後面掩著嘴笑道:“是受不了島原的姑娘們的熱情麼?”
緋村腳步一頓,抬起頭來也不知想說什麼,但目光剛好與我一觸,便停在那裡。
我輕輕笑了笑,向旁邊移動了一下,將走廊讓出來。
緋村也沒多說話,向我點了點頭,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口的女傭跟著走到我身邊來,又笑道:“緋村先生平常雖然每天都繃著臉握著劍,看起來有些可怕,說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
我也笑了笑,附合著點下頭。
那天晚飯長州藩那些人自然沒有回來吃,緋村也沒有下樓。
我送了飯菜上去給他,見他又坐在窗前看著那個陀螺發呆。想想他之前那種窘態,我不由得又輕笑出聲。
緋村聽到我笑,才轉過身來,雖然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冷淡表情,但目光卻依然有些躲閃。
我止住了笑,把飯菜擺好,輕輕道:“晚飯放在這裡了,我過一會來收拾。”
緋村沒說話。
我反正也習慣他這樣了,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但是,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我上去收拾,卻發現他根本沒動筷子。
“誒?怎麼了?”我問,“是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還是緋村先生哪裡不舒服?”
“不,”他輕輕道,“只是沒有什麼心情。”
我輕輕笑了笑,道:“還在為下午島原的事煩惱麼?”
“……我只是覺得……她們有些可憐。”他這麼說著,又垂下眼去,頓了一下才接道,“我是不是有點可笑?”
我靜了一會,才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緋村先生你只是心好。”
“我曾經有三個姐姐……當然,其實她們並不是我的親姐姐,只是被同一個人販子帶著賣去他鄉,因為我最小,她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