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珠道:“這還用你說,可是我聽說過當年事,而且還聽說過不少。”
“格格可知道,鐵霸王當年有位寄身風塵的紅粉知己?”
蘭珠忙道:“你是說那位萬海若萬姑娘?”
對當年事,這位格格她的確聽說過不少。
“不錯。”
“你是說,如今這位美道姑出塵,就是她,就是當年的那位萬海若萬姑娘?”
“我懷疑,因為她對當年事知道的很多,尤其對鐵霸王,及鐵霸王當年手下的北六省豪雄瞭若指掌,而且她的言談話語裡,似乎也帶著那麼一點似是而非的暗示——”
“要真是她,她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那是因為別有牽扯。”
“別有什麼牽扯?”
“這還是家母告訴我的,家父並末對我提起半個字,據家母說,當年鐵霸王雖視那位萬姑娘為紅粉知己。但是那位萬姑娘卻屬意家父,由於那時候家父已經有了家母,也因為鐵霸王視家父如手足,所以萬姑娘一直把她那份情意隱藏心中。”
“既是她把自己的情意隱藏在心裡,當然她更不會告訴令堂,那麼令堂又是怎麼知道了?”
“家母說得好,只有女兒家最瞭解女兒家,對這種事,女兒家的感覺也最為敏銳。”
蘭珠道:“難怪她跟我說她是過來人,她知道一個‘情’字能生人,能死人,她願祈有情人都成眷屬。”
李玉麟“哦!”了一聲。
他詫異美道姑怎麼會跟蘭珠說這些,但是他不便說,也不便問。
儘管他沒有說,也沒有問,而他那一聲“哦”,卻是“哦”者無心,聽者有意,使得蘭珠猛覺嬌靨一熱,又發燙了老半天。
半天之後,才聽她道:“這麼說,她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但願你們李家人往後別再傷人的心了。”
不知道李玉麟懂她這句話沒有,只知道李玉麟沒介面。
不過,轉眼工夫之後,他還是說話了,因為他見蘭珠策馬要出城,他道:“格格,咱們這是——”
蘭珠格格也沒接話。
城門早就關了,可是誰不認識承親王府的蘭珠格格,誰又敢不開城放行?
儘管九門提督衙門貼出了緝拿李玉麟的告示,但卻沒有畫影圖形,而且,李玉麟臉上也沒寫著字。
尤其是跟蘭珠格格同行,別說盤查了,連問都沒問就放過去了,不但是放過去,而且是恭恭敬敬送出了城。
出了城,蘭珠格格抖韁磕馬,飛騎直馳“大興縣”衙。
李玉麟暗感詫異,但卻沒再問,他知道,蘭珠格格既然把他帶到這兒來,必然有她的道理。
這時候了,縣衙也早關了門,門口的大燈下,只有兩個站門的衙役。
一聽說來的是“承親王府”的蘭珠格格,哪敢怠慢,一個飛步往裡通報,一個躬身哈腰,滿臉賠笑的往裡讓。
兩個人剛進花廳,那位縣太爺就三步併成兩步的趕了進來,定是被窩裡剛爬起來的,匆忙穿戴,把釦子都扣錯了。
進廳就要行禮,蘭珠道:“別忙見禮,先把你的衣裳穿好。”
那位縣大爺低頭一看,慌了手腳,忙把釦子重新扣好,這才誠惶誠恐的見了禮:“叩見格格,下官不知道格格鳳駕蒞臨,恭迎來遲,格格恕罪。”
“大興縣”屬“順天府”管,管“大興”一縣,承應的卻是京城差事,這個縣,比普天下的任何一縣都難幹,天威咫尺不說,文武大員都在跟前。
所以,這個縣的縣太爺,至少得把迎送的禮數,弄得個滾瓜爛熟,別的就不用說了,要不然他那七品前程隨時都會斷送。
也就因為這,這個縣的縣太爺,連“順天府“的四名萱堂都算上,一顆心整天價都高懸著,恐怕都會短命。
只聽蘭珠格格道:“起來說話。”
這也就是沒怪他的意思,那位縣太爺連忙站起。
蘭珠示意李玉麟坐下,兩個人落了座,她一指李玉麟道:“這位是我的朋友,李爺。”
她沒說名兒,連“少爺”都沒說。
那位縣太爺不明就理,可是他明白一點,這也是他多年“大興縣”練出來的,禮多人不怪,腿很自然的就曲了下去打了千:“李爺。”
李玉麟不願受這個禮,離座避開,欠身答道:“不敢當!”
蘭珠格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李玉麟裝沒看見,等那位縣大爺起了身,他才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