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所以,你若要改變主意回頭的話,還未太晚……”
雪緣驟聞此語,霎時站在當場,她可會有半分動搖?
不!她井沒有半分動搖,相反毫不猶豫的道:“不!神母,求你別再勸我,我已決定……”
今生都跟定了他!
真是冥頑不靈!神母嘆道:“僅為五年前第一眼看見他所種下的思念,即使真的要死,你也不怕?”
雪緣心事重重的看昔神母,並沒答話,倏地,竟然撲進神母懷內,眸子泛起一片淚光:她多年來對她的倚賴之情,突如其來地如江河缺堤般湧出來。
神母還記得,這個已是十九歲的女孩,十四年前也是在她懷中哭泣,只不過是,十四年前她因為要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搜神宮;今天,她卻因為要面對一段無法捉摸、前路滿布荊棘的情。
這一刻,神母和她,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重拾那份親如母女的感覺。
神母一面輕輕撫著她烏亮的髮絲,一面安慰她道:“孩子,別要哀傷,世上並無不可解決的事,凡事也不要太悲觀……”
雪緣淚盈於睫,埂咽道:“可是…無論……我怎樣對他好,他…都對我…很冷,我…這次真的…算鍺…了,他似乎…並不會…喜…歡…我……”
神母溫言道:“那你就回來吧,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不要你,還有…神母會站在你的身邊。”
雪緣但聽神母如此愛惜自己,淚終於掉下來,然而她仍是搖頭道:“不!神母,我…我已經…無法離開…他,他雖然對…我不好,但…我不見他時…心裡又很想…著他,神母,這…就是…情…了?”
不錯!這就是愛情!
當你發覺自己無論怎樣,也無法狠下心去離開那個人的時候……
當你在看書之時,偶然在書中發現他或她名字裡的其中一個字,而會不期然又升起了思念的後,這就是情了。
神母無奈的點了點頭,太息:“這確是情。看來你已對他動了真情,但,他既然不喜歡你,你不能不顧自己安危再泥足深陷下去……”
乍聞此語,雪緣又奮力搖頭,像已下了無比決心:“不,我早…說過,我一生一切…都會跟定他,這個決定…絕不會變,只是…我有預感,自己…的一生一世…不會太長,也許…不久以後…”
但聽見具不死之身的她也在預言自己會死,神母震驚道:“別再胡思亂想,你…還是好好等他回來吃粥吧!時候不早,我要走了!”
是的!桌上還有一碗她下了千般心思的粥,等待著她心中的人回來吃!
雪緣默默的坐回桌子旁,神母正欲轉身離去,雪緣猝然又道:“神母,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你儘管說。”
“應承我,若…有天我…真的遇上…什麼不測,求求你,代我一生…保護他,特別是…不要給大神官……”
眼見她對他如此情痴,神母還未待她把話說完,已道:“好,我應承你,只要我神母有生一日,步驚雲絕不會死。”
能得神母出言答應,雪緣很放心,緩緩的闔上眼睛,道:“謝謝您,神母。我不忍看著你走,請你在我張開眼睛前走吧!”
又是“謝謝”!這個女子,怎的說“謝謝”成了習慣?
神母面具下的雙目看來亦暗暗泛起一片淚光,她最後為她吐出五個字:“好!你要保重!”
跟著便消失於茫茫黑夜之中。
可惜,這一夜當阿鐵回家之後,依咱沒有吃她為他所煮的粥。
他只喝酒。
第十七天。
阿鐵今天很早便已出外採藥,只因他的酒愈喝愈兇,愈喝愈多,根本沒有餘錢可以買酒來喝,惟一方法,便是拼命的去採多一點藥。
惟是上天似於也不希望他如此酗酒下去,採了老半天,阿鐵草簍中的藥仍是少得可憐,不單如此,在黃昏回程的時候,更下起雨來。
阿鐵忙走到樹下避雨,滿以為待雨停後便可回家,這場雨卻居然下了半個時辰,阿鐵在百無聊籟之下,遂把自己早放在草簍中的那過來酒拿出來。
阿鐵心想,酒,真是人類的豬朋狗友,只要還有錢便還有酒喝,豬朋狗友也會圍繞身邊。若一朝山窮水盡,不僅無錢買酒,連豬朋狗友亦避之則吉。
雨下得愈來愈急,阿鐵一壹下肚,已開始有點醉意。
他等得不耐煩了,故乘著五分酒興,也不再理會雨停沒有,緩緩的站起來,碰碰跌跌的直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