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等到他們接近到兩公里的時候,前方的地面已經全都成為黑色,很多地方連沙土都被燒化,結成火山岩似的半結晶體。
焦黑的地面散發著隱隱高溫,初時還不覺的,時間長了就會感到從下而上的灼熱,讓龍槍兵身下的騎獸有些騷動,早已習慣荒野高溫地面的騎獸都受不了高溫,可見當日地下人放出的大火是多麼猛烈。
厚厚的灰燼在百頭騎獸的緩步前進中,慢慢的揚起,逐漸形成遮暈蔽日的烏雲,很快就將龍槍兵們染成黑色,只有高峰與楓葉小花能夠隔絕這些包藏著骨灰的塵埃。
荒人據點作為防禦地下人攻擊的堡壘,不可謂不堅固,很多建築都是巨石壘砌,如今連巨石都倒塌,只剩下一些殘桓斷壁,曾經的道路早已經埋在焦黑的塵埃之下,龍槍兵只能跟隨高峰從最短的距離靠近,在他們靠近的過程中,一個個掩埋在灰燼中的焦屍被騎獸的四蹄帶出,踩爛,頓時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這時龍槍兵才發現,他們處在無數屍體的最中間,放眼望去,數千具屍體正以各種燒灼後的詭異姿勢散步在據點周圍,從他們扭曲的形態可以看出,當日被燒死前又是多麼痛苦。
不少屍體在騎獸的鐵蹄下宛如瓷器般四分五裂,內臟與骨骼混在一起,又被後面的騎獸給踩入地面,屍體經過長時間的烘烤,早就沒了水分,發出劈啪的脆響,讓人毛骨悚然。
越往前走,屍體越多,臭味也越濃,即使見慣了屍體,習慣血腥的龍槍遊騎兵也受不了了,很多人面色蒼白,坐在騎獸上搖搖晃晃,用手捂住嘴巴,就怕一不小心吐了出來。
這裡就像一片毫無生機的地獄,即使散發著高溫,依然讓行走在地面之上眾人心中感到冰寒,等他們到了建築殘骸時,赫然發現,這裡的屍體已經堆積如麻,很多地形狹窄的地方,屍體都快形成山峰。
幾乎所有屍體都是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的,那枯枝般伸出的焦黑手臂,趴在地上仰著頭顱無聲的哀嚎,還有相互撕扯扭曲在一起,宛如連體人般恐怖的姿勢,再一次衝擊著眾人視覺,在他們心中埋下恐懼的種子。
最不怕死的勇士到了這裡,也會心驚膽寒,最無畏的戰士,看到這地獄般的場景也會全身戰慄,除了高峰與楓葉小花,即使隊伍中的憾軍伽羅也開始顫抖,這是超過他們想象極限的噩夢。
就在這不堪回首的噩夢中,一個個宛如鬼魂的荒人戰士遊走在屍體之間,他們絕大多數都有嚴重燒傷的痕跡,很多人的皮都被燙掉,露出猩紅的肌肉,燙傷的地方還會流出黃褐色的膿液。
這些殘活的荒人似乎看不到高峰與龍槍兵,他們麻木的在屍體中間翻找,有人找著找著就無聲死去,為屍堆增加一分厚度,還有人從屍堆最底層找到一些焦炭般的食物,一旦發覺,他們就會迫不及待的塞進嘴裡,用黑黃的牙齒狠狠的碾碎,混合著骨灰一起吞進肚子裡。
比痛楚與恐怖更深的煎熬是飢餓,荒人在地下人轟炸之前就已經斷絕了物資供給,而在高峰的算計中,荒人在糧食耗盡之後,最多堅持三到七天就可能全線崩潰,一旦荒人崩潰,曾經所屬的團體就再也沒有約束力,不想餓死,就只能想辦法尋找食物,而那時,高峰會帶著糧食出現,收編大多數荒人戰士,從而加強自身力量,可惜算漏了地下人報復的決心與力度。
這是一場只有輸家沒有贏家的意外,地下人失去了中部荒野所有的崗哨與據點,荒人戰線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絕大多數荒人都被地下人殺死,而高峰失去了兵源。
數千荒人燒死在這裡,殘活的荒人也受到輕重不一的燒傷,若是得不到救治,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因傷口感染而死,在這之前他們會先餓死,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引發的,高峰感到愧疚。
一念之差導致數萬人死亡,嚴重偏離了他的初念,也許他沒出現在中部荒野,荒人就不會遭受這番大難,近十萬荒人就不會這麼死去,從地下人那裡弄到的情報,已經足夠高峰分析出地下人下一步的打算,他們沒有一口氣吞下中部荒野的決心,至少在沒有完全消化西部荒野與東南部荒野之前,地下人會與荒人保持脆弱的對持,高峰的出現,讓這一切惡化了。
數千荒人只剩下百多名孤魂野鬼,若是高峰不出現,三天之後至少會死**成,龍槍兵紛紛跳下騎獸,將水囊與食物拿出來,送給只剩下本能的荒人,當他們得到食物與清水後,像餓死鬼一樣吃個不停,只有一個人與其他人不一樣。
這人坐在冒著黑煙餘燼的殘骸上,燻黑的臉頰上,只有滿是血絲的眼睛還能看清,若不是他坐的位置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