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究竟。於是他緊帶幾步,攀上院牆,翻身掠入院內。一落地,便掩進巷子深處的庫房。他得防著院裡的看家狗哩。
過了一會兒,見四周沒有動靜。司馬無疾便抬腳一掠,徑往河邊茅屋旁去了。掩在暗暗的窗下,半晌沒聽得半點聲息。只得沾溼指尖,將窗紙捅出一個小孔,偷眼看去,不禁大失所望。
屋子裡滿是灰塵,一片狼籍,根本沒有待人的跡象。司馬無疾想了想,把心一橫,“噌噌噌”徑往“泰和”掌桂的所歇內屋掠去,不想依舊沒發現外人入住的情形。再去“泰和”客庭、賬房,俱是人跡全無。眼見屋內是一片狼籍,卻沒瞅見有打鬥的痕跡,顯而易見被人胡亂搜檢過。出得屋子,他隱隱約約嗅出點腥味。再仔細一瞧,院子深處血流滿地,旁邊躺了一條大黃狗,已斷了氣。他愈發驚詫。看看一時探不明究竟,心想不如先將此事擱一擱。於是他又翻出院牆,直奔橋西的“泰和”而來。他打算先找個可靠的人問一問究竟,然後再闖“恆昌”鐵器商行的碼頭。
眼見到了“泰和”院門前,他卻頓住腳。
他該找誰?跟樓長善只接觸了沒幾個時辰,卻發現此人城府極深、不好對付,弄不明白這“泰和”的大掌櫃是怎麼個人。因而他心想,如果李白還在長樂坡,該是多好。——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十三.回馬槍(上)
92.一物降一物
司馬無疾萬沒想到,李白已經又回到了長樂坡。
此時的李白,跨出船艙、踏上了鎮子外的河埠頭。甫一抬頭,不禁被兜頭一瀉而下的亮光給潑蒙了。——這天也怪,今兒從清早起天氣就出奇地好,前些日子的陰晦氣為之一空。久違的大太陽已有一杆多高了,照得滿世界銀晃晃的。
就在這當口,船身與碼頭碰了一下。李白沒在意,朝前一個趔劂。好在他腳下站得住,這才沒摔跟頭。身旁的青阿見狀,一面趕緊伸手把他扶住,一面“吃吃”竊笑。這一來,又惱得李白朝她瞪起虎眼、就差點兒開口罵娘。等李白把馬匹行李弄上岸來,已是辰時。
瞧著時辰不早,李白一行快步直奔鎮子中心而來。
原來,這趟長樂坡之行,按本商議好的方案,沒青阿的事。今兒一大早,李白等趁著坊門甫開、天色昏暗,由丁三打頭,出了坊門。李白打算趕到長樂坡吃早點的。就在他們紛紛上馬、準備撒腿走人的時候,墜後的李白卻被隨後趕過來的青阿低聲喚住。
那青阿說,她已跟老管家說定,要跟了李白去長樂坡。李白聽她這一說,不禁大驚。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可把他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李白緩過神來,一口回絕了她,回身便走。沒曾想今兒碰上了對頭。好個小青阿一步掠過來,競將李白的座騎生生拽住。那寶駒猝然遭了這一手,不禁一驚。只見它一個“草蛇上樹”騰身而起,將她甩出有一仗開外。
這小妮子那吃過這等虧,一時間竟放身大哭。
這下可把李白嚇壞了。他趕緊掠下馬來將她扶起。而她也乖巧,那裡還會再哭鬧,只是一個勁地嘮叨,說是李白口沒遮攔、行事莽撞,若沒有她前後照應,此行絕成不了事。還說老管家就滿口贊成她的主意。沒準她舅父醒來,反過來囑託李白行動之前,聽一聽她的提醒。——這讓李白感覺極其不爽。李白明知這小妮子滿口謊言,卻又不想拆穿她的小把戲。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於想放棄去長樂坡。你瞧,長樂坡那兒可能有的那一把大火,乾柴還沒有準備就緒,卻有青阿這小妮子玩耍起的一撮無名火,在他心底給點著了。自打從安陸動身進京後,李白沒少受罪,可他並不怎地煩惱;倒是從遇見青阿姑娘,卻時常被嬌貴而頑皮她弄得哭笑不得。有時要硬了頭皮好半天,才把一股無名火給摁到肚子裡去,還沒處宣瀉。無奈之下,李白只能臨時變更計劃。他讓跟自個兒和丁三湊合著共騎一匹馬,而丁三那馬兒讓給青阿,到春明門另搭商船東下。這一行人搭乘的南船甫出春明門,李白便令水手將耷拉在艙面的帆兒全扯上桅頂。自京城東去長樂坡,是順流而下。可也怪,這天西北風極勁,把那船的三張大白帆鼓得滿滿當當的。這船如離弦之箭,“嗖嗖”直攢。這下可好。自打出得“廣濟堂”,李白便沒好臉色給青阿瞧。而那小妮子也實在乖巧,瞧著不對勁,早躲得遠遠的一路偷著樂,再也沒在李白跟前露臉。
眼見長樂坡近了,此行總算沒怎麼耽誤事,李白這才把繃緊的臉懈了下來。而青阿這會兒卻長長地透了口氣,把身子挪到李白對面,笑嘻嘻地朝他瞅來。這一次,半晌沒吭一聲的李白,索性仰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