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法名字怎地恁般難聽?又想憑他多兇猛的狗子,也必是一拳擊斃,何必學甚麼打狗棒法,但見師父說得鄭重,只得唯唯答應。
洪七公微笑道:“你雖做了幫主,也不必改變本性,你愛頑皮胡鬧,仍然頑皮胡鬧便是,咱們所以要做叫化,就貪圖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若是這個也不成,那個又不行,幹麼不去做官做財主?你心中瞧不起打狗棒法,就爽爽快快的說出來罷!”
黃蓉笑道:“弟子心想那狗子有多大能耐,何必另創一套棒法?”
洪七公道:“現下你做了叫化兒的頭子,就得像叫化一般想事。你衣衫光鮮,一副富家小姐的模樣,那狗子瞧著你搖頭擺尾還來不及,怎用得著你去打它?可是窮叫化撞著狗子卻就慘啦。自古道:窮人無棒被犬欺。你沒做過窮人,不知道窮人的苦處。”
黃蓉拍手笑道:“這一次師父你可說錯啦!”
洪七公愕然道:“怎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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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道:“今年三月間,我逃出桃花島到北方去玩,就扮了個小叫化兒。一路上有惡狗要來咬我,給我兜屁股一腳,就挾著尾巴逃啦。”
洪七公道:“是啊,要是狗子太兇,踢它不得,就須得用棒來打。”
黃蓉尋思:“有甚麼狗子這樣兇?”突然領悟,叫道:“啊,是了,壞人也是惡狗。”
洪七公微笑道:“你真是聰明。若是……”
他本想說郭靖必然不懂,但心中一酸,住口不語了。
黃蓉聽他只說了半句,又見到他臉上神色,便料到他心中念頭,胸口一陣劇烈悲慟,若在平時,已然放聲大哭,但此刻洪七公要憑自己照料,反而自己成了大人而師父猶似小兒一般,全副重擔都已放在自己肩頭,只得強自忍住,轉過了頭,淚水卻已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洪七公心中和她是一般的傷痛,明知勸慰無用,只有且說正事,便道:“這三十六路打狗棒法是我幫開幫祖師爺所創,歷來是前任幫主傳後任幫主,決不傳給第二個人。我幫第三任幫主的武功尤勝開幫祖師,他在這路棒法中更加入無數奧妙變化。數百年來,我幫逢到危難關頭,幫主親自出馬,往往便仗這打狗棒法除奸殺敵,鎮懾群邪。”
黃蓉不禁神往,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師父,您在船上與西毒比武,幹麼不用出來?”
洪七公道:“用這棒法是我幫的大事,況且即使不用,西毒也未必勝得了我。誰料到他如此卑鄙無恥,我救他性命,他卻反在背後傷我。”
黃蓉見師父神色黯然,要分他的心,忙道:“師父,您將棒法教會蓉兒,我去殺了西毒,給您報仇。”
洪七公淡淡一笑,撿起地下一根枯柴,身子斜倚石壁,口中傳訣,手上比劃,將三十六路棒法一路路的都授了她。他知黃蓉聰敏異常,又怕自己命不久長,是以一口氣的傳授完畢。那打狗棒法名字雖然陋俗,但變化精微,招術奇妙,實是古往今來武學中的第一等功夫,若非如此,焉能作為丐幫幫主歷代相傳的鎮幫之寶?黃蓉縱然絕頂聰明,也只記得個大要,其中玄奧之處,一時之間卻哪能領會得了?等到傳畢,洪七公嘆了一口氣,汗水涔涔而下,說道:“我教得太過簡略,到底不好,可是……可是也只能這樣了。”
“啊喲”了一聲,斜身倒地,暈了過去。黃蓉大驚,連叫:“師父,師父!”搶上去扶時,只覺他手足冰冷,氣若游絲,眼見是不中用了。黃蓉在數日之間迭遭變故,伏在師父胸口一時卻哭不出來,耳聽得他一顆心還在微微跳動,忙伸掌在他胸口用力一掀一放,以助呼吸,左手伸進洪七公的褲子中,一把捏住他那根蔭莖,觸手已是綿軟無力,全沒有了往日的丰采。就在這緊急關頭,忽聽得身後有聲輕響,一隻手伸過來拿她手腕。她全神貫注的相救師父,歐陽克何時進來,竟是全不知曉,這時她忘了身後站著的是一頭豺狼,卻回頭道:“師父不成啦,快想法子救他。”
歐陽克見她回眸求懇,一雙大眼中含著眼淚,神情楚楚可憐,心中不由得一蕩,俯身看洪七公時,見他臉如白紙,兩眼上翻,心下更喜。他與黃蓉相距不到半尺,只感到她吹氣如蘭,聞到的盡是她肌膚上的香氣,幾縷柔發在她臉上掠過,心中癢癢的再也忍耐不住,伸左臂就去摟她纖腰。
黃蓉一驚,沈肘反掌,用力拍出,乘他轉頭閃避,已自躍起身來。歐陽克原本忌憚洪七公了得,不敢對黃蓉用強,這時見他神危力竭,十成中倒已死了九成半,再無顧忌,晃身攔在洞口,笑道:“好妹子,我對旁人決不動蠻,但你如此美貌,我實在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