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受到傷害,這點自信倆人還是有的。
託那名近衛親兵的福,三人無阻礙的上了城樓。
登上城牆向外望去,雲林的水火旗幟迎風獵獵作響。圍攻的密密麻麻的隊伍,從南到東將出城的路截斷。城東蔓延著的叢林中,閃著隱隱的金屬光澤,可以判斷那裡還埋伏著不少人馬。
李信背脊挺得筆直,正在城牆上指揮防守,他並沒有出城迎敵,反而採用了最保守、當下也最有效的方法——
拒守不出!
一抬眼看到一瞬到來,他英挺的長眉皺了起來。
狠狠瞪了那名親兵一眼,強壓住把一瞬轟下去的衝動,說:“兵兇戰危,羽王妃金貴之體不宜在此,請馬山出城。”
其實一瞬本來只是好奇,想瞅一眼就走,但看到李信一副明顯瞧她不起的樣子,心裡頓時有些不服。
三軍出征將最大。
幽皇拉了拉她衣袖,那意思是要她別胡鬧。
其實三人中最愛胡鬧的就是他,可……誰叫月非天當面將一瞬託給了他,場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一瞬撇了撇嘴,剛要轉身下城樓,無意中瞥了眼城下,忽然“咦”了一聲。
雲林軍隊擺開陣勢,卻圍而不攻。
緊接著一聲炮響,成千上萬人從陣勢中湧出,手持鎬鏟、箕籮等工具和兵器前往冀州城下,運土填壕,斬斷鹿角(一種用帶有枝杈形似鹿角的樹木堆放地上以阻擋敵軍前進的防禦物:竹籤、鹿角堵塞路口。);其它士兵則個個手持弓箭開始向城上目標射擊。
搞什麼鬼?
蓋房子……還是想填平冀州城下的護城河?
李信乃名將,顯然不將這點小花招放在心上。他指揮得力,一揮手,城上箭、石、檑木如雨點般打下,另有士兵向敵陣放箭。
冀州攻防戰在兩軍間火熱開場。
這種冷兵器時代真實強烈的視覺衝擊絕非影視裡的模擬鏡頭可比擬。一瞬被千軍萬馬對壘的場面強烈震懾了。
沒有任何高科技的戰爭輔助手段,僅靠血肉之軀和極有限的武器裝備廝殺。雲林大軍仗著人多勢眾,鐵蹄踏著將士屍體一寸寸逼近冀州城城樓。
一寸河山一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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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冀州城下便躺倒了一片雲林軍的屍體,還有一些損折的鎬鏟、箕籮、兵器東倒西歪散在地上、牆邊。
然而云林大軍似乎並沒有暫停戰事的打算,反而全軍鼓譟起來。繡著的將旗在大軍中間迎風狂舞,中軍指揮新一輪士兵再次倫著鎬鏟、箕籮填城。
就這樣一波又一波發起強攻,士兵士氣高昂,但死傷了一大片。
風中的血腥味濃得眾人慾嘔。
長草獵獵勁飛,旌旗下鐵甲鏗鏘,刀槍映日,騰騰肅殺之氣衝破雲霄。
戰況,並不容樂觀!
雖然,李信之前早已預料開始的攻勢會相當猛烈,但卻還是低估了!
雲林計程車兵一批一批的撲來,箭雨林下,倒下了一批,後面的立刻頂上,踏著前面同胞的屍體,絲毫沒有退縮——有些人甚至不顧身上中了數箭依然沒命地往前。
遍地的死屍阻擋不了他們,漫天的箭雨阻止不了他們,那些人,似乎並不知道死亡為何物般,如脫韁的野馬,如嘶吼的猛獸般猛衝而來!
一瞬的表情僵硬。
畢竟,身在二十一世紀的她,身在那個處處講究人權的年代的人,怎麼會理解?理解千百萬的人這樣捨身赴死,僅是為了一個人的一句話?!僅是為了成就一個人的慾望?!
看著那些一張張紅著眼的猙獰面容,一瞬有些不安地望向幽衣。
“每個上戰場計程車兵都有著必死的覺悟。”幽衣嘆了口氣。
一瞬似懂非懂,只覺得自己內心的深處有個地方,被深深觸動了,對了,這些人是在用生命做著賭注!
唯一的生命……
不管攻城的抑或是防守的人。
一條斷臂飛了過來,砸在一瞬腳邊,濺起一溜血花,嚇得一瞬尖叫著撲進身後幽衣懷裡。
幽衣抱了一瞬就走:“主人,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
一瞬心裡忽然又想起雲林大軍如此瘋狂、不記代價的填土,難道僅僅是為了填平護城河,好架雲梯攻城嗎?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直到被茫茫然地抱下城樓,才回過神來。回頭望一眼高大的古城樓,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