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這麼講嗎?”奈特利先生直嚷嚷道,“你敢認為我那麼笨,都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嗎?你應該有什麼回報呀?”
“啊!我總該得到最好的待遇,因為我從來不能寬容別的;因此,你必須清楚地、開誠佈公地告訴我。你能完全保證,你對哈麗埃特和馬丁先生現在的關係非常瞭解嗎?”
“我敢保證,”他鏗鏘有力地回答道,“他跟我說她已經答應嫁給他了;而且說得清清楚楚,沒一點含糊和隱含的詞句;我想我還可以給你一個證明,以證實這件事。他向我徵求意見,要我給他拿主意。他只認識高達德太太,別的人他都不熟,因此他打聽不到有關她親朋好友的情況。我只能讓他去高達德太太家,別的也沒有什麼更好的建議。我發誓我沒有別的建議。他說,那他只能今天到高達德太太家走一趟。”
“我感到心滿意足了,”愛瑪快樂地大笑著回答,“衷心為他們祝福。”
“自打上次我們就這件事討論以來,你確實變了。”
“但願這樣——要知道那時我是個笨蛋。”
“我的變化也不小;要知道我想哈麗埃特的良好品性都是由於你的功勞。為了你,也為了羅伯特*馬丁+我總是充分相信他像過去那樣愛她,我已經竭力去了解她。我經常和她談心。這你一定都發現了。有時,我確實認為你有些懷疑我在護著可憐的馬丁,其實不然;不過,經各方面考慮,我相信她心地善良、誠實可靠,而且有主見,具備良好的品質,把她的幸福跟家庭生活的美滿和情感緊密聯絡在一起。我相信,這一切都應歸功於你,她該向你道謝呢。”
“我!”愛瑪搖了搖頭說,“啊,可憐的哈麗埃特!”
但是,她立刻住口不說了,默然接受稍稍有些過獎的讚美。
不一會兒,伍德豪斯先生走了過來,他們只能聊到這裡。愛瑪並未覺得惋惜。她想獨自靜一會兒。此時此刻,她驚喜交加,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她處於那種想亦歌亦舞,大叫大鬧的心情之中;她想在周圍走一走、自我對白、縱聲狂笑和默默沉思後方能理智和清醒。
她父親進來是想告訴他們,詹姆斯去備馬了,為他們每天一次坐車去倫多爾斯做準備工作;這樣一來,她便有理由離開這裡了。
可以想像到她那種激動、無比喜悅的心情。哈麗埃特將來的幸福中可能會碰到的惟一痛苦和憂愁就這樣煙消雲散了,她確實有可能樂極生悲。她還奢求什麼呢?什麼也不奢求,只求能與他般配,他的判斷和主張總比她本人的要高明得多。別的都不奢求,只希望她以前的愚蠢的行為所帶來的教訓讓她日後好自為之。
她真心實意,極其誠摯地滿懷感激,拿定主意;但是,有的時候也禁不住捧腹大笑。她想必為這樣的結局而喜笑顏開!就在一個多月以前她還那麼痛不欲生,現在居然有這樣的結局!這樣一顆心——這樣一個哈麗埃特!
現在,哈麗埃特回來將是件十分高興的事,可喜可賀。能瞭解羅伯特·馬丁這個人也將是件高興的事兒。
在她那最誠摯、最由衷的幸福裡,有一個念頭佔上風,那就是,不多久,她就可以推心置腹地向奈特利先生談論一切了。令她特別反感的什麼神秘感、矯揉造作和吞吞吐吐,所有這些統統見鬼去吧。她現在能期望不必向他隱瞞任何事情了,這是她的性格很樂意作為責任來履行的。
她懷著最愉快的心情和她父親一起啟程了,並不是始終在聽,而是始終在對他所講的表示贊同;要麼是說出來表示贊同,要麼是默許。總之,她極力溫和地勸說他的父親,說他每天都應該去倫多爾斯,要不然的話,威斯頓太太會生氣的。
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威斯頓太太獨自一人呆在客廳裡。但是,當他們剛剛得知有關孩子的情況,主人剛剛對伍德豪斯先生的拜訪表示謝意時,透過百葉窗就發現有兩個人正從視窗附近走過。
“是弗蘭克和菲爾費克斯小姐,”威斯頓太太說,“我剛想跟你們講一下,看到他今天一大早就來看望,我們既高興,又驚奇。他打算明天再走,菲爾費克斯小姐被說通了,在我們這裡呆一天。我想,他們一會兒就要進屋了。”
稍過片刻,他們便走進來了。愛瑪見到他十分高興——不過雙方都有些忐忑不安——都有好多令人尷尬的回憶。他們見面時都相互點頭致意,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笑容。可是雙方都有些發窘,因此最初誰也沒有吱聲。大家重新坐下來以後,仍是鴉雀無聲,愛瑪不由得心生疑竇&原本早就希望能再次跟弗蘭克‘邱吉爾見到面,希望看到他在簡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