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微弱的燈光透出,但是,卻和外面一樣,杳然無聲。
微微皺頗眉,項真靜心澄慮的側耳傾聽著,好一陣,他低沉地道:“二位,大廳中有人。”
西門朝午也點點頭鎮定地道:
“不錯,是四個。”
輕合著眼,荊忍道:
“他們像是在大廳深處談話,語聲低細,卻俱急促,談話處隔著大門約有二十餘丈。”
項真微微一笑道道:
“在下先進,二位即隨。”
眉梢子一揚,西門朝午道:“請。”
於是,項真附貼在石柱頂端的身體驀然滑下,卻在滑到一半的當兒猝然平平射進了那兩扇半掩的巨門之內!
他甫始進去,目光瞥處卻不由心頭一跳,這是一間寬大而深幽的廳堂,有十二根巨大的灰色石柱分成兩排撐住屋頂,地下是打磨得極其光滑的白雲石地面,廳堂盡頭是兩排石階從左右通上去的一座虎臺,上面,擺著十幾張虎皮太師椅,虎臺的正中壁上,也有一個以赤銅鑄造成的虎臂圖形!
大廳中燈火俱熄,僅見那座虎臺上亮著六盞銀燈,正有四個人坐在一起低促的談著話,而在虎臺之下,卻面朝大門靜靜的地盤膝坐著十名紅衣大漢!
項真身形方才掠進,已暗叫一聲不妙,他雙臂倏振,人已“呼”的直飛上廳頂,而廳頂,是用一色灰白木條釘布成的格子頂板!
那十名紅衣大漢目光炯然,項真的影子一閃,已有兩個人迅速站起,猛的出聲呼道:“有奸細!”
虎臺上四個人霍然轉首,在這個骨節眼上,荊忍剛好飛身而進,他的形跡便完全暴露在大廳各人的目光中了!
地下坐著的另外八名紅衣大漢怒吼一聲,就勢撲地而出,兩刃斧閃泛生寒,其快無比的向荊忍包抄上來!
荊忍這時的處境可說尷尬異常,他進不得退亦不能,就這一剎,十名紅衣大漢已凶神似的揮斧而至!
一橫心,荊忍乾脆挺立門前不動,他一擺手,冷冷地道:“慢著!”
十名紅衣大漢迅速將他包圍,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吼道:“好朋友,扯下你的面中,曲下你的雙膝,乖乖受縛,免得爺們動手動腳大家難堪!”
荊忍目梢子一瞟,沒有看見西門朝午跟進,心裡明白他定已知道了裡面的突變,於是,他如電的雙眸一睜,道:“放屁,你這小角色真的開口如此狂傲?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奸細而非你們的朋友?”
那高大魁梧的紅衣大漢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朋友是你這種打扮?是你這般進出法?別唬人了,這一套江湖上的小把戲,留著閣下自己用吧!”
這時——
虎臺上的四個人已全然立起,燈光下,一個面如巽血,頷下留尺長黑髯的高大老者踏出了一步,語聲低沉有如悶雷:“亮燈,讓我們會會這位‘朋友’。”
那名魁梧的紅衣大漢恭應一聲,剛剛側身,荊忍已閃電般“呼”的掠進,雙掌倏揚猝翻,簡直快得看不清他的過程,兩名紅衣大漢已慘曝一聲,捂著肚皮,滿口鮮血狂噴著摔了出去!
動作是連貫一致的,荊忍的青衫飛揚,他一個箭步,左右兩掌再度環斬,只見一片掌影絞合著空氣,發出“呼嚕嚕”的激盪聲,而這激盪聲方始湧起,又有兩名紅衣大漢滿面灑血的垂垂飛出!
情況的突變,令其餘的六名紅衣大漢陡然一愣,鏗鏘的兵器墮地聲又將他們悚然驚醒,但是,掌影猝現,又有一名紅衣大漢胸骨盡碎的仆倒於地!
由荊忍動手開始,到五名紅衣人物屍橫就地,一共只不過是人們眨兩次眼的時間,而就這一點可憐的短暫時間裡,已有五條需要數十年才能長到這麼強健的生命終於隕落了。
虎臺上立即起了一陣暴吼,四條人影有如四隻吸血的蝙蝠,急厲而巧炔的突然凌空而起,以驚人的速度猛撲而至!
五名紅衣大漢揮斧圍衝上來,那名魁梧異常的漢子口中大吼著,兩刃斧帶著“呼”“呼”的勁風,在縷縷寒光裡,變幻莫測的攻向荊忍!
另四名大漢則排成一列,四柄鋒利的斧刃倏落倏起,夾著沉重的力道硬硬劈斬,斧刃閃亮著,盡是朝要害之處招呼!
奇幻無匹的進追晃掠,斧與斧那麼險的稍差一線隔著荊忍的衣裳掠過,其中有一名紅衣大漢雙目怒瞪,兩刃斧在手中一轉突斜,有如一抹閃電映現,他悍不畏死的滾斬向荊忍的腳下!
荊忍冷笑一聲,猝然滑退,而另四柄斧頭又已狂風暴雨般劈來,他左臂一旋,右掌已快極地彈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