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刀的坐了下去,他抬頭望房中打量了一下,搓搓手沉著聲道:“大刀教地字行人馬早來了,你們是哪一行的?”
葛三躬著腰,阿詼的道:“回大哥的話,小的們是‘方’字行的,與‘地’字行只是前腳跟後腳到了這裡,‘黃’字行的弟兄們也早到了。”
用手揉揉麵頰,項真又道:“只留下‘天’字行的人馬在老窯裡,不顯得太單薄一點麼?”
葛三滿臉的肥肉擠做了一堆,他恭謹的笑著道:“沒有什麼要緊,如今教裡天下太平,老窯左近的各路人物對我們也素來買帳,不會有其他變故,何況教主還親自坐鎮?而且‘天’字行弟兄較多,身手也較強,比起小的們來,耍吃得開多了。”
項真故意用手彈額,喃喃的道:“你們來了多少哪?唉!
事情一多腦子就亂了,好像一共有千多人吧?還是七百來人?”
嘿嘿一笑,葛三邀功的道:“大哥你老記錯了,有一千二百多人呢,每一字行都有四百人,十名頭目,三行的六位教頭也全到了。”
緩緩點頭項真威嚴的道:“可是真不少,這次有勞你們了!”
葛三忙笑道:“哪裡話,哪裡話,大刀教與如意府可以說是……是,哦,唇齒相依,守望相助,這是應該的,應該的……”笑了笑,項真優雅的道:“說得好,看不出你肚子裡還有點墨水。”
搓著手,葛三受寵若驚的道:“不敢當,哦,小的實是不敢當……”項真又淡淡的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如意府的?或許我是七河會、青松山莊、黑手黨、赤衫隊,甚至百花谷的人也未可定呢?”
大大的搖頭,葛三道:“不,不會,如意府的髯公老爺子乃為這一次各路英雄大會師的魁首,也是我們大傢伙合殲無雙派的總頭領,換句話說、如意府便等於是最高施號發令的所在,大哥你老人家那等威嚴神氣法兒,不用再看第二眼,就能以斷定必是如意府的人無疑……”閉閉眼,項真努力抑止了笑,道:“很聰明的看法,唔,很聰明。”
受用之極的,葛三笑道:“大哥誇獎了,啊,還忘了給大哥倒茶。”
說到這時他連忙回頭叱道:“李二疤,你就這等沒有眼色,連杯茶也不會替大哥端來?真是迷糊透了!”
那李二疤,就是方才與他爭吵的漢子,葛三這一吆喝,那李二疤已怒火突升,但礙著項真在,卻又不敢發作,氣得他狠狠的瞪了葛三一眼,肚裡直將對方十八代祖宗都罵遍了。
一面氣,卻又不得不忙著去張羅茶水,他一轉身,葛三又對項真道:“大哥,你老人家千萬別見怪,這些渾東西一個個笨頭笨腦,迷裡迷糊的看著就叫人生氣……”後面站著的三位仁兄一聽,不像話,竟把咱哥兒三個一起罵進去了,這。這成什麼體統?可是,眼前卻又吵鬧不得,真似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光只恨得連牙根子都在發癢了。
項真冷眼旁觀,看得分明,他淡然一笑,道:“葛三,進出大河鎮道路你可知道?”
這一問,不由將葛三問得一愕,他怔忡的道:“小的不曉得,大約早全封了吧?難道說,大哥你老人家也不知道?”
項真縱聲笑道:“唔,很好,可見他們將秘密保守得十分周全,如果連你也知道了,那就不算是秘密嘍!”
葛三蓮忙陪著笑臉道:“是,是的,小的位卑人微,怎生知曉這些要事?”
項真站了起來,閒閒的伸了個懶腰,有些疲乏的吁了口氣,葛三裝成十分關注的道:“大哥要走了?還是歇一會吧,這大雪天,你老人家擔重負難,可也是夠辛苦的了……”項真雙目一閃,靜靜的道:“不錯,我是要走了,而且現在就得走。”
葛三忙道:“那小的——”
項真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道:“把他們四個人的外衫都收過來!”
聞言一愣,葛三滿頭霧水的道:“把衣裳收過來?大哥你?……”面色一沉,項真怒道:“快,少廢話!”
不敢多問,葛三狗夾尾巴似的趕忙將床欄上的四件外衣拿了過來,這時,那到牆角倒茶的李二疤也雙手捧著一隻粗瓷杯走了回來,他見狀之下慌忙叫道:“葛老三你幹什麼?你……”項真冷厲的瞪了李二疤一眼,叱道:“住口!”
這一聲,叱得老二疤猛一哆嗦,連捧著的茶也傾出了半杯,其他三個更是噤若寒蟬,連氣也不敢透一口。
葛三小心翼翼的將四件藍衫放在桌上,搓著手,他正待出聲,項真已冷冷的望著他,道:“還有,你的也脫下來。”
葛三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