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齒,面色如鐵,他恍似不覺背後的如刃掌風,悶著頭照原勢猛刺魯浩!
此際,幾乎只差一線,圍攻魯浩的矮胖漢子也搶步而上,雙手拉著他的“尖矛斧”,“呼”的力斬魯浩!
急得熱血沸騰,五內如焚,項真暴吼道:“魯浩躺下——”雙方的接觸是快得不可言諭的,那個“下”字還在項真的舌尖上打著轉子,缺耳人已速速懸空滾出,他四肢無助的在空氣裡抽搐,點點血跡,濃稠稠的隨著他身形的翻滾而灑滴於地,但是,卻在這一剎之間,他的奪命戟已深深透入魯浩浩左肋之內!
魯浩的面孔是可怖而猙獰的,他的嘴巴冒著帶有氣泡的血沫,在一個歪斜下,手中的行者棍奮力揮擊,“當”“當”“當”的連串震響中,接著將那矮胖漢子劈落的“尖矛斧”盪開三次,可是,兩名皮衣大漢自後掩上,鋒利的鬼頭刀卻在寒光映裡插進他的背後,深入得甚至連刀尖都自前胸突了出來!
一條人影凌空撲落,抖掌猛斬,那兩個皮衣兇手的腦袋已“噗”“噗”兩聲被擊成粉碎,血肉暴濺中,這條淡黃色的人影已惡魔般來到了矮胖漢子身前!
大吃一驚之下,矮胖漢子的“尖矛斧”翻劈來人,那人,正是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項真!
尖矛斧閃泛著冷森森的青芒當頭砍來,項真卻不躲不讓,他雙掌又準又狠的自兩邊猛往內合,尖矛斧在他兩掌猝合的一剎間已劃破了項真的頸下肌膚,但是,卻也只在劃破了他肌膚寸許之後便有如被鐵鉗夾穩了一般絲毫不能再動了!
矮胖老人驚叫一聲,用力一抽他的兵器,在一抽未能抽動的同時,項真的右腳已在彈掄之下猛然將他踢飛出九步,這一腳,正好踢在他的小腹上面!
正在那矮胖老人殺豬似的長嚎著滾跌於地的同時,另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慘叫也已傳入項真耳際,項真急速尋視,老天就在丈許之外,在煙硝迷漫裡“長鏈”黎東的銀色鏈子正死命絞纏著那黑臉灰裘角色的脖子,那張黑臉,在這時已經漲成了朱紫,但是,這是該人的七環刀卻也刺進了黎東的肚皮,另外,尚有七名皮衣大漢也正在用他們的利刀猛砍著黎東的背脊,只見血肉橫飛,刀過處衣肉皮卷,一條條的刀痕,有如一條條深刻的溝渠,縱橫交佈,慘不忍睹!
幾乎一口氣沒有喘上來,項真這一看之下,連眼全變成赤紅的了,他狂吼如嘯,聲似裂帛,一頭瘋虎似的衝了上去,三名皮衣大漢橫刀來阻,隔著尚有兩步,已在項真雷轟電劈也似的暴凌掌山下被震得急速翻滾而出!
一柄鬼頭刀“刷”的確向項真後頸,來勢又急又快,項真去勢不變,反手猝斬,“咔嚓”一聲,那柄鬼頭刀已吃硬生生的震斷,斷落的刀鋒“呼”的回閃,一下插進了那個揮刀暗襲的皮衣大漢胸膛!
來到了黎東身側,項真雙掌突起如巨江河決堤,翻飛的掌影宛似滿空的血刃翻舞,眨眼之間,僅是眨眼之間那七個正在猛砍黎東的皮衣漢子已完全失去了頭顱,七顆尚在咬牙切齒的腦袋驀然騰上了半空,七股熱血怒噴如箭,而他們失去腦袋的身體卻自然在項真凌厲的掌刃中跌滾撞擊,七具無頭的屍身上剎時皮肉翻卷,血雨四濺,佈滿了一條條宛如利刀剖割後的可怕傷口,那些傷口,幾乎與黎東背上的創傷毫無二致!
黎東仍未斷氣,他黯淡而逐漸擴散的瞳孔中依舊可以模糊看見四周的景物,項真的撲殺狠宰,他已都看在眼裡,於是,這位無雙派的好手滿足的安慰的也帶著一些兒慘然的籲出一口氣,他緊絞著敵人頸項的兩臂還僵硬的扯拉著銀鏈,那個黑臉的朋友,舌頭已拖出唇外一大截,兩隻眼睛正恐怖而絕望的突凸出眼眶,舌尖上滴著濃稠的鮮血,面色紫漲,青筋暴起,他身材不如黎東高,是而已被黎東整個吊起腳尖離地,但是,他卻死握著插入黎東肚腹中的七環刀不放,握刀的指節,都因為太過用力而凸成煞白的了站在黎東身邊,項真強忍著心頭的悲痛,他暗啞著嗓子道:“黎兄,請恕我來遲一步……”黎東已不能說話了,他喉頭一陣陣的咕嚕著,喘息粗濁而含混,但他竭力側首看著項真,一次又一次的將嘴唇咧成微笑之狀,他要使項真知道他心中的感激、坦然,以及無憾……當然,項真是可以明白的,他望著那張慘白的大臉膛,澀鬱的眼睛,泛紫的嘴巴,望著那淋漓的鮮血,不禁難過異常,這是來自大草原的一名好漢、粗獷、剽勇,以及豪邁;但他卻就如此去了,去得這般悲慘,這般淒涼,又這般壯烈礙…黯然地,項真道:“黎兄,可有話要我代傳麼?”
是的,到了眼前的地步,除了這件事,項真已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可供他效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