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之後,又突然譁叫鼓譟起來,在“清心堂”堂主“袖裡針”崔喜、“澄朗堂”堂主“紫髯”萬百侯,及那六名新舊舵主的率領之下,數十名彪形大漢一擁圍上,他們有的手中揮舞著兵刃,有的,則手持著那種銀筒形的火藥利器,就像一群瘋虎衝殺上來!
同一時間,包要花、西門朝午也狂笑著暴撲迎上,一側,“駝山神”申老四亦拔出他的“雙刃鏟”,怒吼如雷般撲將過去!
就在這大廝殺展開前的千鈞一髮之際,坐倒地下的單殉已突然聲如位血般慘厲尖叫“住手——”機智絕倫的項真也立即出聲招呼:“各位且慢!”
眼看著就要交刃的雙方聞聲之下,馬上便各自停止了衝勢,他們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一個個全站在那裡發愣,有些迷惘,更有些怔仲……單殉的面色慘白如紙——或者,更像地下的白雪,他喘息著,抽搐著,連額心正中那一塊銅錢大小的菱形疤痕,也在這時泛了烏青!
急匆匆的,“袖裡針”崔喜和兩名舵主過去將單殉攙扶起來,單殉渾身痙孿著,抖索著,目光怪異而蒼涼的投向項真,項真正雙臂抱胸,也毫無表情的在遠視著他!
冷瑟的空氣裡,漾浮著太多的悽倫,大多的沉痛,大多的悲憤,及大多的絕望與空茫……大煞手……第九十章揮手血腥朝寧響第九十章揮手血腥朝寧響二人就這麼古怪而奇異的互相凝視著,那情形顯得有些可笑,但是,卻更顯得生硬與苦澀!
良久……
單殉長嘆如泣,他一擺頭,沙啞的道:“崔堂主,下令收兵回山!”
大大一怔之下,“袖裡針”崔喜吶吶的道:“但……但是,幫主,我們的血仇尚水索還……”悽然一笑,單殉道:“眼前的情勢你已看到,崔堂主就是我們全死絕了,這仇、這債,怕也難以索取,我不成了,你,以及其他任何人自量還行麼?”
在崔喜的黯淡面色下,單殉又悲涼的道:“不要罔顧現實,而現實正是我們的劊子手……崔堂主,下令收兵吧!天長地久,如果我們能活到那個時候,我想,或許能有機會的……”崔喜又何嘗不明白他們如果硬幹下去確實毫無希望?敵人太強、太狠,也太毒,設若真個血戰到底,那麼,會正像單殉所說的,就算全死絕了也只怕難有轉機,現實是殘酷的,一點也不苟且,也不含糊的,強就是強,弱就是弱,這一口氣不能咽又有什麼辦法?便把血去洗,豁命去爭,也不會稍有裨益礙…沉重的搖搖頭,崔喜走了開去,向他的手下們下令:“幫主有偷,本幫所屬上馬待行,李彪、何尚義,你們運去抬回餘堂主的餘骸,準備回山落葬……於是,在雙義幫的人馬開始悽悽慘慘各自移動忙碌的當兒,單殉向前面七步之遙的項真微微點頭,黯然道:“姓項的,謝謝你方才手下留情……”淡淡一笑,項真道:“罷了,我也並不是一個太過狠心的人!”
無聲低嘆,單殉又啞著嗓子道:“剛才,你忽然折轉閃回的身法,可是……用的‘龍翔大八式’中那一記絕式‘化龍飛月’?”
項真一哂道:“見笑了。”
忍住滿眶的痛淚,單殉幽幽的道:“你殺死本幫餘堂主的招術,叫‘八圈斬’?”
點點頭,項真道:“是的,我是八招並施,威力才會那般浩大,抱歉我沒有恕過他,因為他太過陰毒,一上手便取我要害,而且,事先毫不招呼!”
垂下頭,單殉傷感的道:“今夜,你全是速戰速決礙…我……也總算見識過‘黃龍’項真的厲害了……武林中,有人稱你大煞手,這個稱號並沒有錯……你確實承當得起……”抿抿唇,項真道:“希望你記得今夜,異日,是仇是友,也全憑你的選擇了!”
苦澀的一笑,單殉道:“我會記得的……我會的……”於是,“雙義幫”的人馬全已登鞍待行了,崔喜牽過單殉的坐騎來,扶著他也上了馬,單殉悲痛的回頭看了看他的手下們,又逐一掠視過站在地下的那幾張面孔——那幾張他終生也不能忘懷的面孔,沉重的,他一抱拳:“後會有期。”
項真還禮道:“一路順風。”
突然間,單殉轉過頭去,在他轉臉的一剎,有幾顆晶瑩的淚水閃閃灑拋,他一揮手,再也不回頭的領先策騎向前,其他的“雙義幫”人馬們成為一排,跟隨挺進,片刻後,蹄聲漸遠漸渺,終至弱不可聞……寒風,仍在呼嘯的颳著,大地是一片冷瑟的悲涼,而雪花繽紛未停,那麼一片片的、一絮絮的,靈靈俏俏的飄落,一切依然和沒有發生過這場紛爭前相同,在這完全相同的時刻前後,唯一有異的,便是曾有生命自這裡消逝了,就那麼不留一點痕跡的消逝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