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一把菜刀,跑進那片茂密的夾竹桃林,就狠狠的砍伐起來。一邊砍伐著,還一邊罵著,狗日的夾竹桃,你賤,你賤哇。
當天晚上,小王花做了一個怪夢。在夢中,她看見了漫天遍野憤怒開放的夾竹桃,那桃花火一般豔紅,而她自己呢,則披掛上了夾竹桃做的皇冠,真的變做了夾竹桃女妖。書包網
紅豔豔的夾竹桃12
王鳴鳳現在還能看見嘉陵江邊那一蓬葳蕤的夾竹桃,以及江邊那彤紅的血跡。那血與紅紅白白的夾竹桃花交相輝映,顯得十分生動。小溪一般的血逶迤著,輝映著盛夏的嘉陵江,好像火焰,在她眼前燃燒了幾十年。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那痛苦的疤痕不能輕易觸動,稍微一涉及,就會痛徹骨髓。
那時候,也不曉得為什麼,這個城市哪有那麼多夾竹桃哇。從嘉陵江邊到長江畔,從鵝嶺到枇杷山,從城市中心解放碑,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哪裡哪裡,都盛開著憤怒張揚的夾竹桃。那殷殷的綠,那紅的紅黃的黃白的白,把這個城市裝扮成了一個夾竹桃的城市。
牛背灣與這個城市所有的地方相同,生長著許多黃桷樹與夾竹桃花。現在,黃桷樹已經是這個城市的市樹,而夾竹桃卻幾乎絕跡。
夾竹桃有那麼旺盛的生命力,為什麼會絕跡呢?
啊,那個叫人終身難忘的日子喲。
十多年前的一個傍晚,牛背灣搬運村的王花,在嘉陵江邊僻靜的困牛石,被一個男人日了,那時,這個小女孩才十五歲。
十五歲,如花似水的年紀啊。
那是一個酷熱的盛夏的傍晚。天上沒有一絲雲彩。發情的嘉陵江正漲洪水,膨脹的江水如魔怪一般咆哮著。渾濁的江面上,漂浮著一些死貓死豬爛木頭,甚至還有一張大床。
江岸邊,一些住在附近的男人們赤裸著身子,泡在水裡洗著身子。他們野性的瘋鬧著,粗野的嚎叫著。在嘉陵江畔,男人是碼頭的主宰。在這個講求力量講求霸氣的雄性世界裡,家務活男人是不會摸一把的。每天都有人打老婆,而打起老婆那個狠呀,完全像是打一個物件或是打一個階級敵人。在牛背灣搬運村,在街面上經常可以看到這樣一種情形,一位披頭散髮的女人在前邊跑,一位男人在後面追。這有些與電影電視裡的情節相似。不過,那女人卻是光著腳板跑得飛飛,因為如果不幸被那喝了二三兩燒酒,被酒精的烈焰燒灼得難以自持的男人逮住的話,那一定會被打得死去活來,甚至被打得啃江邊的鵝卵石。以至叫女人害怕得顧頭不顧腚,將肥大的屁股撅得高高而頭拱地妄圖鑽土遁逃這樣喜劇的事都發生過。
那天,王花同她父親王鐺鐺為哪一個去江邊小船背菜葉子鬧了起來。王花家收入少,做什麼事都要從節儉考慮。因此,家裡吃的小菜,都是就近在運菜的小船上買那些下腳菜葉子,一次買幾十斤,像打批發一樣,自然價格便宜。以前,這個活路是王花與小姐姐分別擔任的。小姐姐死後,王花不願獨攬這差事,她願意與父親王鐺擋分別承擔。王鐺鐺卻不樂意。王鐺擋憤怒的說,老子一天汗爬水流找錢養家,把你異種鬼女子養大,倒落下了不是!給老子去!王鐺鐺就給了小花一個暴栗子。小花還是鬧。小花說,王鐺鐺你不是人,要是小姐姐在,我還用得著同你爭麼?我小姐姐是怎麼死的,你狗日的有一份啊!王鐺鐺臉色就黯淡下來,說,好嘛,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那我們兩人就看誰的手性好了嘛。小花說,好啊好啊,卵大卵小,各自拿到。書包網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紅豔豔的夾竹桃13
家裡晚上吃過晚飯有麻將牌局,因此工具也現成。在母親監督下,一人摸了一張麻將牌。王鐺鐺摸了一個二條,王花以為自己穩操勝券,殊不知自己的手性只有那麼黴了,卻摸了一隻一餅!沒有辦法,王花一邊叨唸著願賭服輸,一邊揹著家裡那一隻竹背兜出了門。背菜的地方就在江岸邊,把青麻石路走完之後,還要過一個叫困牛石的高坡。困牛石,就是在那平緩的江岸邊,突兀的楞起一塊巨石,讓牛也難挪腳步。那天王花背了六十一斤菜,在她來說,能背得動,連一氣也不用歇,就可以揹回家。到了困牛石,王花把背兜擱到石頭上,把額頭上的汗水擦去。迎著習習晚風,小花看見了困牛石旁那叢火焰一般燃燒的夾竹桃了。她眼睛一亮,咬著牙,捱過去。王花把額頭上的汗水擦去。望著葳蕤而生動的夾竹桃,隨手掰了幾枝,做成一個花圈,套在頭上。那油綠色葉片中,點綴著許多紅的、粉的,以及白色的花朵,把這個鬼精靈一般的鬼丫頭,變做了一個夾竹桃花妖了。晚風吹拂過來,這夾竹桃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