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與墳墓之間(17)
“有一點點。” “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執?” “是的。” 比爾·班迪交叉取證:“羅賓與季米關係如何?” “挺好的,但有時候吵架。” “你和季米吵架嗎?” “不。但我有時也和羅賓吵。羅賓的個頭兒很高,有時候他會對我動手。” “他跟季米動過手嗎?” “沒有。” 伊芮·安魯斯的下一位證人著實讓陪審團大開眼界。與其他人保守、正式、整潔而略帶拘謹的衣著相反,雷·邦穿一件皺巴巴的襯衫,長統靴上沾滿汙泥,牛仔褲又顯得太緊繃。後來一位記者在報道中形容他,“像是剛從馬背上摔下來。” 伊芮·安魯斯問:“你認識彼茨夫人?” “對。” “你們同居過?” “一年。” “你因何罪被判刑?” “殺人。” “你還記得你來過我的辦公室嗎?” “我去過好幾次。” “我是說,關於彼茨夫人的案子。” “哦,那一次。我告訴你她的孩子們跟我講過的事,我說這個女人決不會殺人。” “你為什麼這麼說?” “我和她處了一年,她對我很好,就憑這一點。其餘的我都不知道。” “你曾經和她的一個兒子發生衝突,講講怎麼回事。” “波比跟他的朋友在園子裡比賽騎摩托車,我叫他們滾到外面去騎,我說他媽媽回來知道了準會發火的。” “他們聽嗎?” “根本就不理我。我說下次他們要是看見我的卡車停在這裡,最好躲開,因為那說明我在這裡。大概他的朋友聽了這話不樂意,好傢伙,掏出槍來就打。過一會兒,波比也雙手提著槍從房車裡衝出來。” “於是你就躲到林子裡去了?” “那你說怎麼辦?保釋期間不能動槍,但我也不至於傻等在那裡挨槍子兒吧。” “他朝你開了幾槍?” “鬧不清楚。他打癟了三隻輪胎,車身上還有七八個槍眼。我不知道一共開了幾槍。” “後來呢?” “警察過來把我帶到阿靈頓一個朋友家裡。” 伊芮點點頭:“你因為那位朋友卡車裡的一支槍而被捕,告訴我們怎麼回事。” “我在阿靈頓被捕,後來魯斯探長過去把我帶回到這裡。” “你在牢裡蹲了兩天,然後你是怎麼出來的?” “基納德·奧勃萊特替我交了保釋金。我們有40多年的交情。” “那以後,你有沒有和裡克·魯斯說過什麼?” “我從曼斯菲爾德一家小雜貨鋪裡給他打過電話。” “當時彼茨夫人和你在一起?” “是的。” “裡克·魯斯想知道什麼?” “他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走哪條路。” “你有沒有告訴他你們開的什麼樣的車?” “用不著,他知道。” “你給裡克·魯斯打過幾次電話?” “記不得了。” “三次還是四次?” “我不知道。”雷·邦已經不耐煩了,他的嗓門越提越高,就像在跟人吵架。他對律師的話有時候答非所問,有時候又自己冷不丁兒冒出幾句不相干的話來。比如現在,“你的辦公室打電話到基納德家裡,給他留了一個號碼,說是要我打電話去監獄。” “你記錯了。”伊芮搖搖頭。 “我怎麼會記錯?” “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知道基納德的地址和電話,你會覺得奇怪嗎?” “不奇怪,伊芮。我永遠也搞不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但是我知道基納德是做房地產的,他的電話號碼總是登在報紙的廣告欄裡。” 伊芮無心跟雷·邦糾纏,便以進為退,丟擲另一個問題:“你知道季米的事嗎?” “沒聽說過。我讀了報紙才知道他被殺了。” “得,我們再回到曼斯菲爾德。裡克·魯斯想知道你們的行蹤,對嗎?” “他想知道貝蒂的行蹤。” “你掛掉電話後多久彼茨夫人被捕?” 雷·邦想了一陣:“半個鐘頭。” “當他們逮捕彼茨夫人時,是否也逮捕了你?” “他們先銬了我,後來又放了。” “彼茨夫人入獄後,你打過電話給她?” “對。” “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這跟你沒關係。” “我恐怕這跟法院和陪審團有關係。” “我們談了這個案子。”雷·邦很不情願地說。 兩個人又吵起來了,雷·邦拒不回答伊芮的某些提問。不得已,法官傑克·荷蘭只得出面干涉。 “你在監獄裡關押過多久?”伊芮·安魯斯的最後一個問題。 “七八年。”雷·邦回答。 伊芮疲憊地揮揮手,把證人移交給公訴方。 比爾·班迪拿起幾張照片:“你知道這些地方嗎?” 雷·邦一一看過:“井式花壇……貯藏室……房車……” “請告訴我,誰侍弄井式花壇的花草?” “貝蒂。” “她也自己剪草坪嗎?”
人世與墳墓之間(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