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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諦聽淡笑不語,將太后引到正堂內坐下,我沒有坐,而是站在她身邊,仰頭望向四周。若說這是帝王的寢宮,還真有些樸素地過分,除了必要的黃幔花瓶裝飾,其他異珍類的奇寶幾乎沒有,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自己錯了,他不是沒有奇寶,而是那樣奇寶只有他能賞。

那副畫掛地很精巧,就在諦聽桌案的對面,他只需一抬頭便能見著它。畫裡的人兒揹著身,微微側眸,一朵牡丹點於唇心,唇角淺淺上揚,似笑,更似愁。我注意到了畫上的題詞:“沉魚雖美,不及洛雁。”

或許是當時的我確實傻,看到這一題詞時,我竟暗自慶幸起自己的名字是傾城,而非沉魚。太后隨了我的目光,也看見了那副畫,她笑容一滯,卻是將我拉到諦聽身邊。

“王兒,傾城嫁過來已過半年,聽說你都未曾關心過她,是不是有些失禮呵?”

“母后說的極是,是諦聽疏忽了。”他淺淺頷首,手向我這邊伸來,我本在看畫,突然感覺到他的溫度竟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諦聽沒料到我會這般反應,略顯意外地看著我,太后更是沒料到我會牴觸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我心知自己又闖禍了,滿眼慌張地望著他。

諦聽深看我半瞬,忽然將我牽到身旁,笑對太后說:“是我不好,總不去看她,讓她覺得陌生了。”

太后半信半疑地看向我。

我忙道:“臺甫說了,在合房前,男女是授首不親的。”

其實,那時的我連什麼是合房都不怎麼清楚,臺甫自然也沒說過那句話,誰敢阻止麒王和皇后接觸啊,可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隨便亂掰了個理由出來,沒想我這一喊,諦聽稍稍一怔,望著我的雙眼竟隱出一絲笑意,而太后也早已掩嘴笑了起來,我這才大鬆口氣,知道風險已過。

這件事很快便被他們遺忘了,可我卻無法忘記,為什麼會下意識地推開他的手,為什麼會下意識地想要牴觸他,後來在思索這兩個問題的時候,我給過自己很多個答案,也許是因為林貴人懷孕了,也許是因為牆上的洛雁圖,更也許是因為我覺得他陌生了,成為王的他,畢竟不再是草原上那個和我拉勾賭誰先認出誰的諦聽哥哥了。

真正為我解圍的人是吟雪,她正好來天涯殿,察覺我的處境有些尷尬,便拉起我的手說她帶了好些點心去了我的芳草居,讓我陪她一起吃。臨走的時候,我聽見太后說:“王兒啊,皇后已過十一,可以參加些小型的宮廷宴會了,今秋的詩宴,你便帶她一同出席吧。”

兩小無猜5

“是。”諦聽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當我們快步出天涯殿時,他突然出聲喚住,只是喚的人並非我,而是吟雪:“雪兒,這回你也去詩宴吧,好幾次宮宴你都未來了。”

我看見吟雪的表情一滯,眸心淌過一絲痛楚,但隨即便雲散了:“是,皇兄,妹妹一定去。”

詩宴那天,我仍像往常一樣沒有用宮裡的衣服,而是挑了件素白的輕紗裙,裙襬處繡著幾枝傲骨的寒梅。瞳雨為我點了些淡妝,並未濃加修飾,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謝過她後便去了秋園。

臨走前,瞳雨告訴了我詩宴的來歷,那是宮裡女官們互比才藝的宮宴,通常以詩為題,以歌舞為輔,由王親自出題。我聽完後笑著回她,姑姑直說是爭寵不就得了。

這幾天我又有點犯咳嗽,所以不想在那詩宴上呆太久,到達秋園的時候,女官們已齊了,宮女一聲通報:“皇后娘娘到。”詩宴上的人立即都安靜了下來,我能聽見輕輕的吸氣聲在人群中陣陣盪漾而開,她們回頭望向我,眸裡閃動著驚豔與不甘。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我,從她們的眼睛裡,我可以看出,至今,她們都對畫卷的事耿耿於懷。

“參見皇后娘娘。”唰地一聲,女官齊齊跪下,裙蘿在草地上開綻出儀態萬千的花朵。

我靜靜走到諦聽面前,對他施了個半跪禮,這回他沒有拉我,而是頷首示意我坐下。

按照習俗,諦聽坐正中,我坐他右邊,而他的左邊則坐著林貴人,這是我第一次見著她,看模樣都知道她絕不是個一般姿色的女人,她的經歷與瞳雨有些像,沒有家世沒有背景,偏以宮女之身一舉晉升為貴人,可以說是所有女官中竄升最快的一個。

我曾聽說宮裡的昭儀婕妤們並不看好她,說她不過是平常人家的女子,等諦聽興致過了就只能等老的份了,我卻不這麼覺得,她是諦聽自己選的第一個貴人,這麼多的女官裡,偏只有她一人升到了貴人,而且還不憑藉任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