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流淌著一絲無意間表露的痛意,這是還未被塵世侵逐透的表情,在很多年前,爹爹死去,而我流浪在草原的時候,對著諦聽,我也流露過這樣的表情。
“每次月圓,我母親都會站在家門前的山坡上,期待她的負心人能夠出現,可每一次,她都是滿臉失望的回來,又滿心希望地等待下一個月圓,可笑的是,老天終沒能如她的願,反倒在她死後的第一個月圓之日,她的負心人來了……”
寂靜的竹林,偶有蟲鳴,月光時隱時現,流瀉在我們身上,她的白分外皎潔,反倒是我的紅,被染了層夜色,黯淡一片。
初與我見面就把自己的心事全都說了出來,這般天真的心思,好熟悉,好懷念……
“對了,魂女,你能讓我離開這裡麼?”她忽然側頭問我,眼中綻著光芒。
我道:“為何要離開?”
“你不覺得這裡到處死氣沉沉的嗎?”
“住慣就好。”
歲月如梭10
“住慣?”她厭惡地看了眼四周,“才不要住慣,總覺得在這裡呆久了,我也會和那幫人一樣,成天只知道假惺惺地笑。”
我手上一緊,抬頭時,月亮再度被遮掩,我只能看見一個淡白的身影站在稍前。
“幫幫我吧,如果是你說的話,我父王一定會答應的。”
我但笑半晌,道:“好。”
“萬歲!!”阿奴高興地叫喊起來,天真地又跳又笑,許是太過興奮沒注意腳底,忽聽“啊呀!”一聲,她仰面向後倒去,身體剛要接觸地面,但又被一隻手猛地扯住,整個人被拖到側旁的陰影裡。
我思忖片刻,邁步走到陰影邊,醺人酒氣撲鼻而來風過雲移,又露月華,陰影忽被照亮,我楞了一愣,半晌回神,但道兩字:“小五?”
是灸舞,倚竹癱坐在地上,目光頹廢,爛醉如泥,發上沾著枯葉,身旁,是一壺烈酒。
阿奴正趴在他腰間,剛才救她的人,應該就是灸舞,阿奴哀叫著直起身,但看見灸舞的面目時,竟像忘了痛意般地傻住。
灸舞冷著臉,沒有表情,似也沒看到我正站在他身邊,單手抓住阿奴的臂,像丟垃圾一樣將她丟了出去。
“哎喲!”阿奴這才回神,短短半刻時間連續與大地親吻兩次,她怎可不怒,“你瘋子嗎?當人是東西啊,你要拉就拉,你要扔就扔!”
灸舞未理他,拿起酒壺,仰首,將酒灌入口中。
“喂!你聾子啊!聽見我說話沒有!”阿奴雙手插腰,罵得怒氣洶洶,可灸舞像根本沒聽見似的沉浸在酒裡,終是莫明,她轉眸向我求救,而我僵立著看著灸舞,忽然,愧疚、心慌全部堵至胸口。
一把將他手裡的酒壺奪過,像是負氣般的,我把酒倒向自己口中,可手還未來得及抬起已被股力道止住,我僵住了動作,聞著酒氣,但見他緊張地看著我說:“不,不準喝!”
我不理他,繼續搶酒,他用力將酒從我手裡扯走喊道:“你的身體承受不住!”
“那你的身體就承受的住了?”
我深看著他,看著他放下酒壺,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偏頭靠向竹竿。
“傾城,我會失去你麼?”
我笑著除去他發上的枯葉:“你醉了,我陪你回宮好麼?”
“傾城,我不想失去你。”
他凝視住我的眼睛,手撫過我的臉頰,忽然,用力勒住了我的肩膀,我忽覺一陣痛意,但仍用力搖他想將他搖醒:“小五,你醉了!”
“傾城,她在逼我,你看見了麼?她在逼我!”
我心知他說的是太后,忙道:“小五,我知道你很難受……”
“那為什麼你要無動於衷!為什麼不和我離開!為什麼要一次次地拒絕我!”他更用力地箍住我,更用力地問我,“傾城,如果今天被逼的人是‘他’,你還會無動於衷麼?”
我怔住,茫然地低下了頭。
“傾城,你在乎過我麼……?”
“……”
“沒有,一定沒有。”
他喃喃自答,嘴角的笑意,在月光下蒼白如紙。
歲月如梭11
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控,即使是前些天欲帶我離開時的他也沒有這般駭人過,被他箍在掌心,與其說怕,不如說痛心,是什麼衝破了他最後的理智,是我麼?
小五,如果你知道我即將對你做些什麼,你一定會覺得現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不值得。
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