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瘋呢。不管他們,嚐嚐咱們的湯如何。”
真靜抓起調羹舀了一勺,“呼呼”吹了幾下,送進嘴裡,哼哼道:“哈喝!吾從莫喝過這麼哈喝的湯……”
何當歸笑她:“得了,小心別燙了嘴。”好戲才剛剛上演,不去瞧一眼可惜了。
福綿院裡跌跌撞撞地跑出一個高高瘦瘦的道姑,跑兩步停頓了一下,然後徑直地往觀主太息的苦喬院跑去。仔細看的話,能看見她的道袍和布鞋上沾上了不少菜汁。
真韋回憶著師父的話,“快,去叫觀主來給我說情!別叫太善那老鬼,她只會落井下石!”於是,真韋腳下加快步伐,可是到了苦喬院就見裡面燈火通明的,幾乎整個道觀的道姑都在,太善也在。
觀主太息穿了一件深黑色的道袍,髮髻繃得緊緊的,滿面焦急。她看見真韋進來,慌慌張張地抓住她問:“說!那邊出了什麼事?”太善也擠眉弄眼地說:“是啊,咱們大夥兒突然就被驚醒了,還不快說說怎麼回事?”
真韋哭哭啼啼地對太息說:“不好了,出大事了,那些客人……我師父從屋裡跑出來,裡面有個人用酒杯扔她,師父她突然就不能動了……然後另外一人用條繩子,把師父綁起來了……”
“綁起來了?!”太息太善同時追問,心中均是不可思議。
太息不知客人的身份也就罷了,太善是知道他們那些人是官差的,卻不明白他們綁太塵做什麼。原本太善心中想著,剛剛那一陣鬨鬧,或許是太塵那裡的姑子席間失態,惹惱了客人,因此他們又“拔刀砍桌子”之類的。但現在,太塵竟然被官差綁了,此事就可大可小了——是太塵一個人的罪責,還是整個道觀的罪責?
太善的神色也慌張起來,她可是把自己兩百多兩銀子的棺材本,都以水商觀的名義拿出去放高利貸了!如果這座道觀完蛋了,借貸的人捲了錢跑了怎麼辦?想到這裡,太善開始絞盡腦汁地想辦法。保住道觀,保住道觀……有了!太善連忙吩咐一旁的小道姑真明:“你!快,去東廂!把何小姐叫過來……唔,請過來!”看到太息迷惑不解的樣子,太塵告訴她,“這位何小姐不知何故,跟客人走得很近,他們對她很客氣。”
太息如巴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連連念“無量天尊”。她是個沒主意的人,也不長於辭令,尤其是跟男子說話的時候。於是她求告太善,一會兒大家一起過去了,有什麼該說的都請太善說。太善鄙夷地看她一眼,應下了。
太善讓真韋說一說此事的前因後果,可真韋苦著臉說,她根本不在屋裡伺候,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見師父突然跑出來,還聽見師父呼救。
太善皺眉,那只有去看看才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偏頭一看,不少姑子的手裡竟然抄起了傢伙——鋤頭柴刀、掃帚拂塵、勺子鏟子……什麼都有,太善差點沒氣歪了臉,拿了這些破東西,是想要跟官差幹架嗎?連忙呵斥她們全都放下。
於是,太息、太善和一眾姑子浩浩蕩蕩地往福綿院去了。到了之後,她們就見客人中的兩人在門外站著,彷彿在專等她們。
太善滿臉堆笑,小步跑上前,嘴裡諂媚地喊著:“各位安好,各位息怒!不知太塵那個瘋婆子是哪裡開罪了各位?要抓就抓她自己吧,跟我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兩人不說話,只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可是在太善等所有人走進院子的時候,兩人迅速地退回院內,隨即關門上鎖。
一時間,所有的道姑都大驚失色,哭的哭,叫的叫,求饒的求饒,砸門的砸門……
※※※
真明慌慌張張地跑進東廂,只見到處都一片烏漆麻黑的,半盞燈火都無。東廂前前後後有二十多間屋子,也不知何家小姐住的是哪一間。
“何小姐,何小姐!”真明顫顫巍巍地往裡走了兩步。
她有個夜盲的毛病,晚上只要不點燈,對她而言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何小姐,何小姐,何小姐……”
再走了兩步,真明就不敢往裡去了,自從那天夜裡她去偷祭品,看見何當歸從棺材裡坐起來的那一幕,她對何當歸就產生了一種別樣的畏懼感。平時走路經過了東廂,她都要繞過去走,何況是這深更半夜裡。又在院子裡對著空氣喊了幾聲,見還是沒人應聲,真明猶豫一下就離開了。
片刻之後,東廂的其中一間屋子裡忽然亮起燈來,兩個細長的影子映在新糊的窗紙上。
“小逸,真明來找你做什麼啊?咱們為什麼不理她呢?”真靜好奇地看著何當歸,總覺得她就像戲文裡的“女狀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