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郡主孃家是那一戶,貴家姓什麼?”
何當歸知道,她是想打聽她姓不姓“何”,大約王府中人都知道,前幾年寧王迷上了個姓何的女人。何當歸捧起香茗,輕啜小半口,笑道:“娘娘這話問得十分有趣,妾身既有了皇上做祖父,那我當然姓朱。”如今她的新身份文碟上就是冠朱姓,這個答案可不算是撒謊。
周妃碰了個壁,不大死心,不知何故她有種直覺,眼前這女子十有八九是王爺迷上的那個叫“何當歸”的小狐狸精。頓了頓,她又開口說:“郡主真是神仙人物,我們王府也算是集天下美了,卻愣是挑不出一個像郡主您這樣有仙品的女孩兒,郡主的閨名,莫不得帶個‘仙’字才恰當?”
何當歸慢吞吞答道:“我的封號‘清寧’,就是皇爺爺懶怠賜號,直接拿名兒充的。”
周妃聽後,仍然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何當歸。一旁的古嬪聽周妃這樣恭維那清寧郡主,心裡十分不爽,捧她就捧好了,怎麼還捎帶貶一回王府的女人,這不是連自己都躺著中槍了。
古嬪進王府晚,不知道朱權迷戀過何當歸的事,那幾名替身是易消耗品,早就沒有一件存世的了。所以古嬪不知周妃打聽郡主名姓做什麼,還以為周妃要套近乎巴結對方,於是尖刻地笑道:“郡主你是有所不知呀,周姐姐她家裡雖然系仕宦大族,她卻是外面抱過去養的……咳咳!”她清清嗓子,一臉說話不慎的懊悔狀,口中卻雙關地說,“我家也有個抱養的男孩,唉,不是親生的,到底隔了一層,養大了也透著股小家子氣。”
她這一句含沙射影,說了周妃與何當歸兩個人,青兒也聽出來了,百忙之中從菜碗裡抬頭說:“桔子在淮南是甜的,移植去淮北就變成苦桔子,是因為淮北的土地太薄太慳吝,不給好肥料,還想吃蜜桔,到底是誰小氣、是誰刻薄?”她偏頭讓道,“小逸,你吃個桔子呀,乾坐著幹嘛。”
“小逸?”周妃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名字,聽說去年時,王爺在床笫間每每大叫“逸逸”……莫非?
何當歸慢慢剝桔子皮,含笑吃了半個,才說:“白天在江上遇著,晚上投店也碰見,可見彼此有緣。現在緣分也述過了,我也乏了,就不陪兩位娘娘話家常了,青兒,咱們走吧?擱筷子了,青兒!”
青兒又吃了一口醉鯉魚,才戀戀不捨地放下筷子,謝謝主人的款待。桌上小半的菜都被她包攬了,這一聲謝是原該的。
古嬪坐著沒動,周妃站起來送客,送到門外長廊上,她還沒有回去的意思。又跟著何當歸二人走了一會兒,她方才壓低了聲音說:“請郡主過來,是想問一句,你們的船從南邊兒過來,可曾看見過一艘青蓬黃帆船?上面乘著一位關家公子,就是那關三小姐的兄長。他往北方辦貨去的,還差我一批貨,因此探聽探聽他的行蹤。”
何當歸知道她說的是關墨的賊船,想了一想,她微笑答道:“前幾日在某處水域見過一面,只是我不大認路,娘娘真想打聽,那我得回去查一下地理圖才行。”
周妃聽如此說,心中非常欣喜,須知道,她的人手派出去整整三天都沒打聽出個頭緒來,正愁得沒法兒,沒想到隨心留意著跟路遇的人打聽了一下,卻一下子就問著了!過兩日她的王府公差辦完,就不能在外逗留了,而幾件急需要跟關墨面談的事一樣還沒著落,連關墨的人都斷了音訊,讓她又急又氣,又擔心私貿禁物的事發了……
如今終於問到關墨的下落,周妃心頭雀躍,面上不動聲色地說:“既如此,那就有勞了,雖然那也不是什麼重要貨物,可付了款總要提過來。不知什麼時候能有信兒?過一個時辰行嗎?”
何當歸以帕掩口,輕輕打了個小哈欠,倦怠地告罪道:“乏了,且那地理圖也不好找,既然貨物不貴重,那就煩請明日來問,我抽空幫你查。”
“……”周妃自悔失言,早知就裝得著急些了,明天?那豈不是又得耽擱一日?
青兒擠到何當歸身前,將她架走,催促道:“好了別依依不捨了——周娘娘,明天見,拜拜!——好妹妹,剛才你一口菜都沒吃,還不快回房叫一桌子菜填飽了肚子再說?餓著肚子可怎麼幹活兒呢?你啊,就是人太呆,人家周娘娘都說了不重要,你還是當成聖旨辦,天底下怎會有你這麼好心的人。”
眼見何當歸二人挽著手臂,說說笑笑地走了,周妃立在原地,十分焦慮惱火,回到雅間之後又被古嬪奚落嘲笑了幾句,說她真會巴結云云,更讓周妃窩了一肚子的火。勉強睡了半夜,次日清晨梳洗後,她打聽清楚了郡主一行人的下處,急急趕去那裡,卻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