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就算現在經過清理包紮,薄荷還是再三確認,才喊出了聲。荷藕模樣生得不錯,又懂得打扮,一直很俏麗的個丫頭,怎麼才半個月不見就弄得如此糟糕?從前白裡透紅的好面色一點兒不見,像是從冰天雪地裡走出來的,青一塊紫一塊,嘴唇也掉皮了。
荷藕是孟家的家生丫頭,跟何當歸出門去了趟燕王府就沒再回孟家,聽說是贖了身,奔好前程去了。這訊息傳回孟家時,好多丫鬟還羨慕不已,以為荷藕是在燕王府裡得了什麼奇遇了,放著孟家的好差事不做贖身出去,肯定是有更誘人的條件。
當時,薄荷也當玩笑聽著,隨著說了幾句。因為同住一間房的緣故,她和荷藕的關係比旁的丫鬟親近幾分,沒見著最後一面還嘆了可惜,誰能料想,再見竟是這樣!
薄荷猶豫著問:“難道是……你哪裡得罪了小姐,她把你辭退了,你銀子花光無家可歸才弄成這樣?”不是薄荷把何當歸往壞處想,而是瞭解這位主子的脾氣,好時極好,不留情面時連六親都不認的。被她認作“自己人”是莫大的福氣,天塌下來也砸不著你,可除了“自己人”之外的其他人只能看到一個冷漠的她。
荷藕在炕上擁被坐著,摸出帕子掩口咳了幾聲,面色沉痛地說:“不干你家小姐的事,贖身是我自願的。”
“可是……那你贖身後遇著了什麼,誰把你欺負成這樣的?”薄荷越看越驚心,眼前的荷藕跟印象中判若兩人,露在被子外的手腳不是瘀傷就是擦傷,幾乎沒一塊兒好皮。眼珠烏漆漆的,看不到少女的天真光彩,她到底遭遇了什麼?
“你別問了,若念往日情分,就讓我多住幾天吧。”
荷藕越是這樣,薄荷就越心痛,抓起她的手細看一回,激動地說:“不行,天底下還能沒有王法了!快告訴我,我做不了主的,還有小姐呢!”
荷藕搖頭道:“你說郡主嗎?我又不是她親近的丫鬟,跟她沒什麼主僕情分,又一意孤行地要求贖身。現在弄成這樣,又有什麼臉面去求她救我呢?就算……虐待我的人是她的姐姐,也怪不到她身上哪。”
“小姐的姐姐?”薄荷瞪大眼,“你說的是,羅大小姐羅白英?她為什麼打你?”
荷藕“嗚啊”哭出聲來,不等再問,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門口冷笑站著的豔服女人,可不就是羅白英麼。濃厚的梨花妝,紅唇上扭曲的笑意,冰冷的雙眼直盯著屋裡的兩個人。
羅白英?薄荷打小兒就在羅家幫工,還曾服侍過羅白英一段日子,印象裡這位小姐雖然跟所有人都不親近,高傲不可攀的樣子,可從沒幹過虐打下人的事呀。羅白英的衣著習慣也是以素雅為主,這個穿紅戴綠的女人,實在不能跟羅白英畫上等號。
“荷藕,真讓我好找。不想在別人家裡解決李家的家務事,就乖乖跟我回去吧。”羅白英冷笑著說。荷藕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僵住了,肩頭微微顫抖。
羅白英身後的丫鬟春茗補充:“馬車都修好了,就在外頭候著,要是賤婢你想讓人家看笑話,那多呆一刻也使得。對吧,夫人?”
羅白英道:“賤婢原是何當歸的丫頭,不是李家調教出的。什麼主子出什麼奴才,叫我也難說。”
春茗用安慰的語氣道:“夫人寬心,一切都是賤婢的錯,這次不能再輕饒她了。”她們口中的賤婢,就是眼冒驚恐的荷藕。
薄荷聽著這對主僕一搭一唱的,頓時又不解,又生氣。羅白英明知道荷藕是孟家的丫鬟還虐待她,這還不算,居然背後說她家小姐的壞話。薄荷氣憤地叫道:“荷藕不能走!這裡是清園,沒有我家小姐的應允,誰都不能把人帶走!”
羅白英勃然變色,薄荷喊完就害怕了,對方怎麼說也是羅家的大小姐……
“哼哼,”春茗皮笑肉不笑地說,“是你家的人你再維護,你還不知道吧?這個賤婢現在賣身到了李家當下人,我們夫人是李將軍的正室,手裡還捏著賤婢的賣身契呢。”
薄荷看向荷藕,對方埋頭咬著唇,分明是預設的模樣。
春茗突然衝上來掀被子、翻查包袱,口中繼續爆料著:“你們知道這賤婢偷了李家多少東西逃跑的嗎?假好心收留了她,你們就變成賊女的同夥了!”
屋裡的東西轉眼被翻得亂七八糟,荷藕被指為“賊女”和“賤婢”,終於忍不住拉著薄荷的袖子開始哭訴:“好姐姐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才是李將軍明媒正娶進門的二房妻子,羅白英入門比我晚,名分也只是側室,用兩個臭錢買通了家裡的下人合夥陷害我。他們趁李將軍出門的時候對我嚴刑拷打,我走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