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死不瞑目。
“到底怎麼回事?”
遠處又響起一個男聲,並有兩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朝這邊走過來。一個是燕王朱棣,一個是寧王朱權,一個英偉倜儻,一個金玉之質,步履齊整,走在一起說不出的般配,怎麼看都是一對關係極好、手足情深的兄弟。
說話的是燕王:“壽宴還沒開始就先鬧出了‘命案’,須得讓人好好查清楚,是誰存心跟孟家和保定侯夫人過不去。”
孟賢連忙面帶笑容地迎接二王爺,歉意道:“驚了殿下的駕,實在慚愧得很,家裡出了點兒小事,純屬無知婦人之爭,請兩位殿下外堂用茶,讓生員親自奉茶賠罪。”
燕王卻好像故意想將事情鬧大,在道旁的一塊橫臥青石上一坐,撣著袍角,用不贊同的口吻說:“孟老大你太大意了,本王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有人聲稱清寧郡主作為壽禮的藥丸被投毒,這可不是一般家常小事。”
“可是……”孟賢恨鐵不成鋼地點著商氏的腦門說,“這分明就是拙荊在攪事,似這等還驚動了王爺,我們都誠惶誠恐。”
“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燕王臉上笑眯眯的,好像在跟大家聊天,“最近京中已發生了超過十次投毒案件了,最近的一起,竟然發生在皇宮大內,還毒死了三名宮娥。皇上震怒,並責令本王徹查投毒案,本王正苦無頭緒,出來參加壽宴散心,沒想到再遇投毒案,本王來得真是巧!”
“可是……”孟賢面有難色。
有道是,知妻莫若夫,一進來看見裡面的陣仗,他就疑心是商氏搗鬼弄出的這件事,跟燕王口中的投毒案扯不上關係。如果深入查下去,不過是暴家醜而已。
但燕王不知真憨還是裝憨,正襟危坐,然後跟堂官審案似的,開始問話了。“孟劉氏,你來回話,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是怎樣的?”
四奶奶劉氏一直都坐在後面瞧熱鬧,突然被燕王殿下點名問話,不知所措地站起來,訥訥答道:“就是……我們親眼看見,白雀啄了一口藥丸,然後就翻肚皮死了。清寧郡主這時正好回來,大嫂就讓人綁下她,等宴後再處置。”
燕王目光掃過地上的粗麻繩,以及何當歸事不關己的神情,突然一掌擊在青石上,發出一聲爆響。他本人也怒氣衝衝地暴喝道:“豈有此理,清寧好歹也是本王之女,這般離奇的事發生,她明顯也是受害者之一,你們怎能說綁就綁?這條麻繩就更古怪了,難道孟家的人赴宴還備著繩子不成?”
燕王路見不平一聲吼,嚇得一院子女眷瑟瑟發抖,有幾人還露出了類似心虛的表情。
青兒見燕王的態度是偏著何當歸的,對他印象立刻大好,插嘴道:“誰說不是!她們一口咬定壽禮有毒,話還沒說明白,商大嬸的貼身奴婢突然就從腰裡摸出繩子,二話不說就綁人,比演戲還順溜,簡直像提前彩排過的。要我說,這就是司馬光之心,路人皆知!”
“孟商氏,你有什麼可說的?”燕王帶著餘怒問。
青兒說商氏等人在做戲,何當歸冷眼旁觀,倒覺得燕王發脾氣才是真的在做戲。燕王看上去比較維護她,但眸底零零碎碎的算計,卻叫人不得不防。如果有可能,她倒寧願面對商氏而不是燕王,前者是啄人的老鴰,後者卻是胃口滔天的猛虎。
商氏抖了一抖,佯作鎮定地說:“繩子是下人一直隨身攜帶的,燕王殿下明鑑!壽禮是清寧郡主赴宴之時,她自己抱著盒子一步步走過來的,妾身如何能預先知道里面有毒,又如何提前準備繩子?殿下不要被廖小姐的話迷惑了,這位小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愛開玩笑,我們都不拿她的話當正常人的話聽。”
青兒暗啐一口,覺得商氏這女人的臉皮有夠厚的,最後還說到自己頭上了。剛要跟商氏理論一下,說事兒的時候就好好說事兒,不帶這樣人身公雞的,居然拐彎抹角地罵她不說人話!突然感覺胳膊被人一扯,青兒回頭,何當歸正好帶著神秘古怪的笑湊近,貼著耳朵跟她如此這般的交代了幾句。
燕王又問從頭至尾保持緘默的當事人:“清寧,你怎麼不為自己辯解?”
何當歸繞著地上的死鳥走了半圈,單指撐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分析道:“這是見血封喉的落雁沙,宮廷秘製的毒藥,不過其配方早就流傳出來,許多大戶人家的宅院裡、藏汙納垢之地都有這種東西。我做的‘葆春紅丹’遇水而化,遇鐵而黑,可以肯定,藥丸已被人動過手腳,大家不信請看——”
玉手緩緩托起藥盒,請燕王和眾夫人們過目。
她娓娓道來:“藥丸剛做好時,紅、圓、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