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為過。
封好了經脈之後,她湊著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大量的沙沙聲的時候,小心翼翼的腳不沾地的直直飄進一叢灌木之中。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她過去連像這樣一半的程度都做不到,今天卻近乎完美地在樹葉沙沙聲結束之前完成了。雖然她剛收用了一大票來自舟逝的真氣,又閉關煉化了幾天,不過與其說是她的實力提升了,倒不如說是環境激發了她的潛能。
她痛恨朱權的同時,又非常地忌憚他,她真的很想知道,朱權對她的秘密究竟瞭解多少,又打算拿她怎麼樣。
上次跟朱權的心腹假風揚舟逝打聽,卻沒打聽著多少有用的資訊,舟逝只是反覆述說著朱權的深情,把他形容成一個她做鬼都不相信的痴情子。她只能說一句,除非如今的朱權不是朱權了,否則朱權不會愛任何人,他就是一個野心家和陰謀家,所做的任何事都散發著陰謀詭計的味道,她隔著十里地就能聞得到。
何當歸運功於雙耳,耳力變得前所未有的好,清晰地聽到裡面傳來了三個人的呼吸心跳聲。對於方才的那句問話,何當歸沒聽到朱權做出回答,略有失望的同時,她繼續屏息,側耳凝聽。
一陣茶水傾倒的嘩嘩聲過後,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溫朗而有磁性,而且就是方才問“王爺,何當歸這女人實在很古怪,你真打算娶她”的那道聲音。何當歸仔細辨認,這聲音不屬於羅白前、舟逝或者朱權,是一個她從未聽過的陌生人的聲音。
陌生男子說:“王爺,這不是我第一次來羅府,三年前我就曾來過這裡一回,還在羅府住了將近一個月,那時候,我曾跟何當歸此人打過交道。”
“哦?”
儘管只是一個單調而低沉的“哦”,但這聲音對何當歸而言再熟悉不過,這是朱權的聲音。三年前的寧淵的嗓音還在變聲期,加上他又掩蓋了真聲,以致讓她久久都沒聽出那嗓音之中屬於朱權的部分。如今聽了朱權不作任何掩飾的聲音,她不由自主地蹲進灌木的更深處,更好地把自己藏起來。
同時,她心中也無限疑惑,那個陌生男子說跟自己打過交道?怎麼可能?她自問從未聽過那個人的聲音,而且點著手指數,三年前她在羅府見過的借宿的外人,寧淵主僕、孟瑄、彭家兄弟、面具刺客,除此之外哪還有外來人口?
然後,朱權的聲音又響起了:“你在羅府住過?什麼時候的事?”
陌生男子娓娓道:“早在四年前,我於嶺南的深山中遇上了羅家老太爺羅脈通,他在山中吸風飲露,潛心追求長生術。而我對他一直頗為神往,畢竟彼此都是醫家,雖然我對他的‘天下第一神醫’不以為然,覺得自己未必比他差,可也不否認他是個人物。於是,我就投其所好,跟他聊了很多道家養生的話題,博得了他的好感,與他結為忘年之交。然後在三年之前,我奉王爺你的命令來揚州找風揚議事,原本我是打算住在大運河的花船上,好好享受一下江南女子的如水柔情,可就在我到揚州的當天夜裡,站在織女橋上夜觀天象,我看到極北的天空多了一顆幽藍色的刺星。”
“刺星?”朱權疑惑道,“莫非就是被各朝各代的星相家稱為‘亂世之源’的刺星?”
“王爺說的不錯,”陌生男子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據歷代觀星名家的手札記載,在商朝末年、春秋戰國、秦末、三國和五代十國等時期,天上就不止一次出現過刺星。在南宋末年,趙氏皇族無力守護中原土地,把大好河山丟給蒙古人的時候,天上也出現過兩次刺星。這些都是有史料可查的,而且我曾在我父親的文案中讀過,據他推測,咱們大明朝不久之後也會迎來開國以來的第一顆刺星。”
園內有片刻的沉默,然後突兀地響起了一個嘎嘣嘎嘣嚼東西的聲音,邊嚼邊說:“哥哥,王爺,你們怎麼不吃點這個杏仁酥?這是羅白前的兒子竹哥兒送來的,王爺,這是清逸姐姐院子裡的東西喲~~你不嚐嚐嗎?”
何當歸垂眸,這個稚嫩的羅白前的聲音,也是她不會錯認的。可是此刻聽著這個聲音說什麼“羅白前的兒子竹哥兒”,言下之意就是不把他自己當成羅白前,雖然何當歸已經很瞭解,這是羅白前的“人格分裂症”又發作了,可此刻聽在耳裡,還是覺得分外詭異,背脊上不由掠過一陣酥寒。這是什麼情況?羅白前的第二人格,小和尚齊川,在他家裡招待他的“哥哥”和寧王朱權?
要不是何當歸給羅白前治病治了整整三年,有時候還要被迫給犯了病後變成小孩子人格的羅白前穿衣餵飯、洗漱梳頭和刮鬍須,對他的臉分外熟悉,何當歸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