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轟然應了,推開包圍他們的燕軍將士,走到控制城門關啟的鐵絞盤處,他一手握著出了鞘的刀,一手便將絞盤的卡子踢開,運足了力氣大喝一聲,便待推動絞盤。
一名負責把守城門的燕軍百戶再也忍不住了,沒有燕王的命令,他們固然不敢殺欽差,可若是讓欽差就這樣開啟了城門,大搖大擺的走了,誰知道王爺事後會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你住手沒有王爺的軍令,任何人不準開城門”百戶大聲呼喝,上前便攔住了曹毅的身軀。
曹毅哈哈大笑:“總算出來一個有種的好”
話音剛落,曹毅手中的鋼刀挽了個漂亮眩目的刀花,然後勢若閃電般一刀橫切過去。
唰
刀光掠處,一絲紅線出現在燕軍百戶的脖子上,紅線越裂越大,像個貪吃的小孩張開的大嘴,分外可怖。
百戶連呼救都來不及,他死死捂著脖子,全身的力氣剎那間隨著鮮血流盡,原地踉蹌幾下,終於雙腿一軟,倒頭栽到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曹毅也被噴了一臉的鮮血,黝黑的虯髯大臉上血跡斑斑,他大馬金刀站在那裡,猶如煞神下凡,模樣特別可怕。
“欽差大人說了,誰敢攔阻,殺無赦你們誰還敢攔?”
曹毅怒目圓睜,緩緩環視,燕軍眾將士被他的凜然氣勢所駭,紛紛倒退數步。
“你們誰還敢攔?”
曹毅再次暴烈大喝,沒人敢發出半點聲音。
曹毅狠狠呸了一聲,然後仰天長笑,笑聲剛烈而豪邁,令天地變色。
“曹大哥,開城門”蕭凡大喝道。
絞盤吱吱呀呀的轉動,漆黑的城門通道露出一絲光亮,光亮越來越奪目,漸漸灑滿了整個通道,幾近絕境的蕭凡看到那扇厚重沉實的大門開啟,他的眼中露出了激動之色,那道光,充滿了希望和自由,彷彿老天對堅毅不屈之人的饋贈。
堅持信念,抱守大節者,天不負
城門大開之後,隨同蕭凡遠赴北平的三千欽差儀仗將士正排著佇列,整齊的站在城門外等候。
見蕭凡和曹毅昂然走出,三千將士面露歡欣,高舉旗幡刀劍歡呼雀躍。
蕭凡長長舒了口氣,眼中泛起晶瑩的淚花。
來時威風,去時威風,蕭凡以這樣一種方式向北平和朱棣告別。
他日若再進這北平城,天下將是何種局勢?那個時候的北平,或許應該遍插天子王旗,歸附朝廷王化了吧?
這一天遲早會到的朱棣,有我蕭凡在,你的皇帝夢永遠只是個夢
三千將士抬出欽差出行的全副儀仗,挺胸抬頭大搖大擺的踏上了往南的歸程,而燕王府卻始終沒有傳出任何軍令,燕軍將士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蕭凡如魚入水,如龍騰淵般離開了北平城。
當日行至北平府外三十餘里,在北平城西圍剿三千將士卻撲了空的燕王府左護衛指揮張玉率西郊大營一萬精銳追趕欽差儀仗而至。
張玉雖未得朱棣的命令,但他是朱棣的心腹大將,深知放蕭凡回去會給王爺的大業造成多大的危害,得知蕭凡出城後,張玉大急,來不及向朱棣請命,率部直接追趕而去。
然而蕭凡的身份畢竟是欽差,張玉有心想殺他,卻也擔不起這莫大的干係,一萬燕軍精銳只能緊緊跟在蕭凡的儀仗之後,亦步亦趨又不敢有衝突的動作。
一邊跟隨蕭凡的儀仗,張玉一邊派了十餘撥人馬向朱棣請命誅殺蕭凡,請命的人馬皆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蕭凡對張玉的動作視若無睹,仍舊命儀仗前行,他知道,張玉明白其中的利害,沒有朱棣的命令,張玉絕不敢對他下殺手。
張玉這一跟就跟了兩天兩夜。
兩天之後,離大名府還有百餘里路程,張玉的神情也越來越絕望。
第三天清晨,大名府方向來了一支騎兵,人數大約近五千。
聞報後蕭凡大喜過望,整個人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五千騎兵見到蕭凡的儀仗後,毫不遲疑的將儀仗護在中間,迅速將蕭凡和張玉雙方人馬分割開來。
騎兵為首的是一名鬚髮皆白,全身披掛的老將,老將騎在馬上,手執一柄丈長的陌刀,威風凜凜的瞪著前方數丈之遙的張玉,凜然大喝道:“本將乃武定侯郭英,張玉,你率部追趕欽差儀仗,對欽差挾以兵威,此舉大逆不道你想造反嗎?”
張玉見武定侯郭英趕來護駕,情知大勢已去,不由絕望的仰天長嘆,咬牙下令道:“全軍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