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卻分外熾烈。程宗揚不禁想到,如果十幾年後,
自己能和這些人再度聚首,也會和他們一樣激動吧。
「諸君。」孟非卿緩緩道:「十五年來,我星月湖數千兄弟只有一個念頭,
在嶽帥戰旗下重新聚首。今日終於成為現實。十五年前,嶽帥的戰旗縱橫天下,
十五年後,嶽帥戰旗所指,依然令敵軍膽寒。」
孟非卿揚聲道:「嶽帥當年的口號你們還記得嗎?」
眾人齊聲道:「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孟非卿道:「嶽帥平生縱橫不敗,卻被宵小中傷,被宋主以莫須有的罪名冤
屈,我營中數千兄弟誰能嚥下這口氣去!」
眾人齊聲呼道:「不能!」
孟非卿沉聲道:「宋主以莫須有的罪名除去嶽帥,那等昏聵無能的主君,豈
能讓我們星月湖大營為其效命!我們今日所在的是晉國江州,不佔宋國一分一毫
土地,宋軍竟然以十萬之軍來攻,這樣倒行逆施,豈能容他!」
盧景道:「夏夜眼之輩也敢來送死?當年嶽帥在時,哪裡有他說話的份!宋
主小兒不來惹我們便罷,敢來找死,我們兄弟打到臨安!生擒宋主小兒!」
眾人高聲應道:「打到臨安!生擒宋主!」
星月湖這口鳥氣已經憋了十幾年,今日終於擺明車馬與宋國作對,不禁氣勢
如虹。
侯玄道:「嶽帥留有遺命,要我等以國事為重,無論如何不得為嶽帥之事向
宋主復仇。嶽帥之命,我等自然不敢有違。但宋軍打上門來,未免欺人太甚,不
給他們一點教訓,倒讓那些鼠輩看扁了我們星月湖大營。」
斯明信冷冰冰道:「我記得清楚,嶽帥說的是不許向宋主復仇。但當時極力
誣陷嶽帥的賈師憲、万俟契、夏用和這些小人,難道殺不得嗎?不向宋主復仇,
他的老婆孩子我們也殺不得嗎?」
王韜說道:「賈師憲、万俟契死有餘辜,但婦人孺子之流,嶽帥若在,也不
會殺之洩怒。」
盧景道:「嶽帥命喪冤獄,哪裡還要這些婦人之仁?」
蕭遙逸道:「嶽帥未必便死!以嶽帥之能,怎麼可能被那些鼠輩所害!」
程宗揚在旁聽著,想起謝藝曾經說過,斯明信、盧景和崔茂是復仇派,極力
主張復仇,除了嶽帥說過的宋主,其他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殺盡都不在話下。侯
玄、王韜和蕭遙逸則認為嶽帥並沒有死,堅持要找到失蹤的主帥。看來他們這些
年沒少為此爭吵。
孟非卿喝道:「我們在江州打出嶽帥的戰旗,此戰若勝,必定天下聳動,嶽
帥只要在世,必然會聽聞。若嶽帥果然不在,此戰取下夏用和的首級,也可告祭
嶽帥的英靈。何必作這些口舌之爭?」
老大一開口,眾人都偃旗息鼓,不再爭執。
孟非卿道:「宋軍有七萬餘眾,即使把我們能夠動用的軍力全部算上,也超
過十倍。我星月湖大營的兄弟向來不懼刀矢,不怕血戰。但這次江州之戰,我的
第一條軍令就是:嚴禁無謂的拚命!」
眾人靜悄悄聽著,但孟非卿的第二條軍令,讓冷靜如杜元勝之輩,也不禁張
大嘴巴。
孟非卿緩緩道:「第二條:在必敗的局面下,允許投降。」
徐永呼的站了起來,向孟非卿敬了個禮,然後大聲道:「孟團長!我星月湖
沒有投降的兄弟!」
「我星月湖大營如今還剩下一千七百餘人,我不想此戰過後,再少一半。」
孟非卿沉聲道:「你們都記住:你們的性命不只是你們自己的,更是我們星月湖
所有兄弟的!如果出現必敗的局勢,那是我、是侯團長、是斯中校、盧中校、崔
中校、王中校、蕭少校,包括程少校,我們這些指揮官的責任,與你們無關。你
們唯一的責任,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程宗揚目光與月霜一觸,後者冷漠地移到一邊。孟非卿允許投降的命令明顯
受到那些尉官的強烈抵制,但侯玄等人都沒有作聲,預設了自己的責任。事實上
這條是程宗揚提出來的,為此還和小狐狸吵了一通,蕭遙逸堅持認為